陈以祯走过来,扫见跟原来长春宫没什么差别的内室,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又吩咐道,“叫沛公公吩咐两个小太监从内膳房提一顿丰盛的膳食,犒劳给大家伙,再叫郑嬷嬷将月银发了,哦对了,去内膳房时别忘了多带点银子。”
“哎,奴婢晓得了。”双姝笑得眼睛弯弯。
笑望双姝脚步轻盈地离开,陈以祯摇摇头,回身坐到了床铺上,抬头瞅见不远处的躺椅,她慢慢收了笑容。
皇上今日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管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陈以祯的日子该过还是过,搬到钟粹宫后,她跟之前在长春宫的日子也没什么差别,甚至比在长春宫还要自在了。
长春宫处于差不多正中央的位置,离皇上和皇太后等人的寝宫都十分近,她出来遛个弯说不定就能碰见他们,但是现在,钟粹宫离他们估摸有小半个皇宫那么远,她出来遛弯就不必担心碰到他们了。
况且,钟粹宫旁边不远处还有个小花园,小花园里头还有个小池塘,最适合这个季节傍晚时候过去钓鱼。
除此外,她还让郑嬷嬷和沛公公想法子打听宫外陈府的现状,她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唯一还放心不下的就是宫外的陈家。
一来为还原主的因果,二来,陈家一直对她不错,这些年宫里宫外一直帮衬着她,之前家里还得势时,每月都往宫里送一大笔银子,可以说,她能在失势之后还能这么如意的精养着全赖家里之前给的银子足够多。
听闻家里为了赎大伯和爹爹出来,献出了一大半家产,现如今家里情况应该挺拮据,她这边还有不少银子,分一半给家里剩下的也够她用了。
过了两天,沛公公终于打听到了宫外陈府的消息。
“听闻,镇国公府已经被收了回去。”
沛公公小心翼翼瞅了眼端坐在圆杌子上的陈以祯,瞅着对方平静的脸庞,声音愈发微弱。
“老太太带着国公爷和大人他们在京城西桐花巷另买了一间三进院子,大人没什么大事,只是听闻国公爷在牢狱里受了些委屈,现下躺在床上养病,不过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多将养一段时日就好了。”
说完,他弓身立住,等待娘娘的进一步吩咐,亦或者伤心愤怒。
陈以祯却很平静,甚至松了口气,她早就料到家里的宅子保不住,那本就是朝廷赏赐给镇国公的宅子,现下朝廷将爵位收了回去,相应的,镇国公府的宅子自然也不可能保得住。
至于在京城西,而不是京城东买房子,她更没什么异议。
家里没人官职在身,留在东面不过自取其辱罢了,京城西也不错,那边多富贵人家,环境不会糟糕到哪里去。
她舒口气,沉默了会,突然说“日后注意言辞,不要再称呼国公爷,大伯已经不是国公爷了。”
她声音平静,半分不见恼怒或者悲痛,沛公公心下一些惊诧,又一些欣慰,低头道了声是。
“还有,”抽出一个箱子,交给他,“这是五千两银子,你能不能想办法转交给家里”
沛公公接过手,淡定地道“娘娘放心,奴才还有点门道,保证能将这五千两银子交给国,陈大人他们。”
陈以祯笑笑,“麻烦你了,去吧。”
沛公公行了个礼,弓身退了出去。
这日,一个着褐色短衣的小厮敲响了桐花巷陈家的大门,他没多说什么留下一个盒子便离开了。
接到盒子的陈家大公子陈为学疑惑地关上门,打开盒子,入眼便是一沓银票以及一封压在最下面的信,沉默了会,他抽出最下面的信,展开
信的内容很简单,陈以祯只简单交代了自己的生活,告诉家里她一切都好,让家里不用为她担心,另说这五千两银票是给家里挺过难关的,先暂时给这么多,日后再想办法多送点,一次性送出来她担心路上丢失。
前镇国公,现一白身先生陈秉光架着拐杖走了出来,今日日光极好,他本想依大夫的嘱咐多出来走走,晒晒太阳,抬头却见自己大儿子呆站在门口,手中握着一张信纸,好似在发呆出神。
“学哥儿”
陈为学抬起头,露出一片通红,眼角湿湿的眼睛。
陈秉光愣住,“学哥儿怎么了”
他着急地走过来,生怕家里再遭遇什么足以倾覆家族的大事。
陈为学一手将盒子夹到胳肘窝,一手珍而重之拿着这封信,抹了把脸上的狼狈,而后,他将这封信交给父亲,嘶哑着声音开口“父亲,娘娘来信了。”
陈秉光呆了下,须臾,他伸出手,在牢里遭遇再多酷刑都不曾颤抖一丝的手掌此时竟然微微颤抖,使劲收紧手掌,手背青筋迸现,颤栗不止,半晌,猛然松开,手掌已经恢复了镇定。
接过信,一一读过去。
看完后,神色瞬间衰老了五岁,深深吸口气,闭上眼,他苦笑着开口,“是家里拖累了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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