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手中的鸭脖被抢走, 还被宋子遇这般说教顿时惊讶, 他看了眼空了的手道,“咱们这不是来的男人间的对话吗怎么就成了撬弟妹墙角了”他不由摇头叹气道, “宋子遇啊宋子遇,我怎么瞧着你是被你娘子管傻了呢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理, 在外逢场作戏也是应酬, 作为妻子就该体贴大度理解男人的不易, 怎么到你家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大事了男人在外打拼累死累活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妻儿老小能够过的好,男人都这般辛苦了,养个小妾再找个女人快活快活又能如何,又没说让家里头的让出位置来。”
他话说完便见宋子遇双目沉沉里头似有怒火奔腾,“宋子遇, 你是不敢还是不想我不信你出门在外这般久能没有需求。”在他看来哪个男人不喜欢女人,尤其他们出公差在外,甚至一连几个月都不在家中, 总不能一直憋着,不说他们这些官员,就算是底下那些衙役也会在晚上空闲的时候去快活快活, 这些他们都清楚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偏偏就有这么个傻子, 出门在外还将家中女人的话当作圣旨。
宋子遇听他越说越离谱,心中怒火也越发的旺盛,他将桌上的鸭脖等物收拾起来,对着许宁道, “许大人是这样的人请不要将下官也想成这样的人。作为一个男人连自己下三路都管不好,谈何建功立业若男人在外打拼只是为了能够得到更多女人,那你可曾问过家中的妻儿这是不是他们想要的我们饱读诗书,寒窗苦读十余载,难不成就为了一朝快活”
见许宁似乎不赞同目露惊讶,宋子遇讥诮道,“是了,是宋子遇要求过高了,我再怎么能要求旁人与我一般。是人都有自己的私欲,但是”他顿了顿,斩钉截铁道,“请不要将你自己龌龊想法强加到子遇头上,子遇这辈子除了我家娘子都不会有第二个女人,以前我发过誓,如今我依然不悔我与许大人观点不和,就不打搅许大人了,告辞”
宋子遇说完猛然转身,走到门口时他又倒了回来,将桌上的鸭货烤鸡全都拿了起来,他气道,“这是我娘子做的,不给你吃。”
说完在许宁的震惊中飞快的开门而后摔门而去。
许宁好半晌没反应过来,他这是让个毛头小子甩脸色了你走就走呗,干嘛将鸭货也拿走了啊好歹给留一口啊。
宋子遇这次还真就小心眼上了,后头几日他的好东西谁要都给,唯独不给许宁,可把许宁委屈坏了。他不过是作为一个过来人劝了他几句也是为了他好让他快活,可没想到成了这般模样。
马侍郎似乎察觉出宋子遇心情不爽便问他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没想到宋子遇问他,“侍郎大人,您家中有妾侍吗”
马侍郎不明白所以,但仍旧点头道,“有的,两个妾侍,还有三个通房,怎么想女人了想女人了本官晚上的时候带你去见识一番,但咱们这次出行不适合带着,等日后让她自己找上京城去也可。”
宋子遇瞪大眼睛,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侍郎大人亏得他还以为侍郎大人家中只有一个妻子,没想到不光有妾连没名分的通房都有三个而且还以这般揣度他,觉得他是想女人了他是那样的人吗以为他是随便什么女人都能睡的吗他的身体可是他娘子的,除了他娘子谁都不能染指
宋子遇气呼呼的想着不禁拿眼去打量马侍郎。
马侍郎今年四十五岁,已经是做人祖父的年纪,没想到还养着这么多的女人行吗你宋子遇的目光在马侍郎下三路遛了一圈仍旧不解气,心里气闷的很,接着连辣鸭头也不给马侍郎吃了。
于是继许宁之后马侍郎的鸭货也断粮了,没的吃了
他这般所为马侍郎觉出味来了,叫来与宋子遇交好的许宁问他,“宋子遇到底怎么了”
许宁也是一脸的郁闷,憋了半晌将那日两人喝酒时说的话说了。马侍郎恍然大悟,当即瞪眼埋怨许宁,“难怪宋子遇这小子连辣鸭头都不给我吃了,原来根源在你,是你连累了本官啊。”
闻言许宁一脸的委屈,“我也是好心好意”
“他与他娘子感情好你掺合什么明知道他死脑筋非得与他说道,你这自找的。”马侍郎喜欢啃辣鸭头,奈何宋子遇铁了心的不给他们俩,两人又不好意思主动去要,生生气的要命,就盼着宋子遇气性消了能主动一些,不然他们只能干看着不能吃了。
过了两日一行人离开陕西沿着黄河往山西那段继续进行,一直到离开山西的时候宋子遇似乎才忘了这俩人的不好,勉强乐意分给他们吃了。
马侍郎和许宁如今也看出来了,宋子遇与他娘子感情好真不是做给他们瞧的,人家的确是好,这信但凡有人回京必定有他们两的,就只看宋子遇那一封封信就知道宋子遇多体贴他的娘子了。
因为宋子遇的事,马侍郎和许宁不禁检讨,难不成他们以前对自己娘子真的太冷淡了
于是马侍郎和许宁也在寄信的时候单独给自家婆娘寄了一封,难得的说了些情话。
几日后回京的人回来了,还捎来了他们夫人的回信。马侍郎打开一看,他家夫人只给回了一句话脑子不正常不舒服去看大夫。
许宁的太太倒是洋洋洒洒写了不少,可最后他也看出来了,他娘子似乎也很惊讶,但好像也是让他去看大夫,还说他若是在外头有看上的姑娘就带回去,她不嫌弃。
马侍郎气的将信扔了,“迂腐老夫就不该与那婆娘说什么软话”
倒是许宁,拿着自家太太的信看了两遍,心里不禁想起宋子遇当初对他说的话来,难道他真的错了
男人一般不想承认自己错了没错这事的,由此下去马侍郎虽然觉得自家婆娘不可理喻,可下一次瞧见宋子遇乐颠颠的寄信的时候还是单独写了一封。
马侍郎问宋子遇道,“瞧着你日日写信,有那么多话要说”
宋子遇惊讶道,“怎么没有。咱们每日出去办差见了哪些人,我都挑拣着能说的说一些,有趣的事也写一些,当然更多的还是谈论我家胖闺女每日的活动,可有意思了。”
马侍郎皱眉,外头的事怎么好与家中的婆娘说,她们能懂
对此宋子遇又忍不住嘲讽马侍郎了,“有些妇人的确不如男人眼界开阔,可造成妇人眼界不开阔的根源说到底还是在男人。男人将她们关在家里相夫教子她们哪有机会接触外头的事情。像我娘子想做生意就做生意,心里的弯弯绕绕比我知道的多的多,像来时那些好东西,大人以为我会舍得”见马侍郎不满的瞪眼,他也不害怕,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他也瞧明白了马侍郎就是面上严肃点,其实对人并不苛刻,这也是他敢在他跟前什么都说的缘故。
“那都是我娘子准备的,就担心我与你们相处不好,你们给我穿小鞋。”宋子遇丝毫不避讳道,“我娘子考虑事情实在太长远了。”
他说的简单,马侍郎却气的心肝肺的都疼,尤其宋子遇这一套女子眼界不开阔的根源在男人这理论,他根本不能苟同。在他眼里,女人就该在后院相夫教子,打理内院的事情,像宋子遇娘子那般抛头露面才是要不得的。
但也像宋子遇说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吃了人家准备的东西,他还真做不出当着宋子遇的面说徐容绣不是的话来。
宋子遇觉还自以为马侍郎听进去了,兴奋的叨叨,恨不得将自己那一套宠妻宝典语录整理成册全部灌输到马侍郎脑子里去。
好在他们的前期工作也并不轻松,宋子遇也没多少机会逮着马侍郎灌输他的理论。一系列测算各种的调查都需要陆陆续续的做,因为很多建议都是宋子遇提出来的,所以宋子遇格外的忙碌。
黄河水患根在治沙,可治沙的关键是什么
宋子遇说了,种树种草,地表减少裸露土地,等树木的根系扎根地下将土地牢牢的抓住,那么黄河水中的沙自然而然的减少。但这是一项长期的工程,并非一年两年能够完成的,还需后头几年甚至几十年里坚持不懈的去做。按照徐容绣当初说的,反正都是种树那就种果树,如今水果并不便宜,好些乡下地方的人一年到头都舍不得吃上几个,可若是整个黄土高原都开始种果树,不但能防风固沙还能增加大周水果的产量,种地的百姓也能多一条出路。
宋子遇深以为然,所以来到这边后他还调查了一番这边土壤适合栽种什么树木,什么果树,虽然适合的品种少了些,可总归有所收货。
眼下他们要做的工作不光是测算这些,还得去查看黄河的支流,到时做好黄河分流清淤的事情,若是能将各支流与南边的淮河等河流串联起来,或许能够发展河运也说不定。
从九月底出发一直到腊月初,一行人总算沿着黄河中下游跑了一个遍。待到了腊月初二的时候众人总算处理完成,他们由此也可以休整而后从山东境内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