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茵候在殿外, 想着即将见皇帝,有些紧张,皇帝哎, 这个时代最大的boss, 一言不合就能拉人去砍头那种人。
不等她紧张完,杨公公就出来道“将军夫人,皇上宣您进去, 请随我来”
张子畅此会已正襟端坐在案前, 神色淡淡,眼睛却定在殿门口。
随着杨公公走进来,殿门口一个女子款款提步, 跨过门槛,不慌不忙走进来。
张子畅甚至看得清楚,女子一双剪水双瞳悄悄瞥过来,又迅速垂下眼,睫毛黑鸦鸦如一排小扇子, 扑扇了一下, 红唇微动,欲语还休。
张子畅心内叹息好长时间不见, 罗文茵非但没有变老,没有变丑,竟然变得更年轻, 更美貌了这叫朕如何能忘如何能罢休如何能割舍
罗文茵一瞥间, 见皇帝清长眉, 丹凤眼,鼻如悬胆,相貌明明极俊,但神情偏又带着一股贵气和威压,似乎一怒能吓破人胆,一笑又能勾人神魂。
罗文茵赶紧垂眼,心里念一声佛道不要被色相所迷,眼前这个人可是oss,分分钟要人命。
她努力按捺自己慌张的情绪,款款上前,拜下去道“给皇上请安”
“起吧”张子畅见罗文茵近前行礼,眼睛贪恋看她一眼。
罗文茵直起身子道“听闻皇上召臣妇过来,是有臣妇夫婿的消息了
张子畅一愣,哦哦,是的,适才是跟臣下谈起李汝安的消息。
他一脸严肃道“新的消息就是,现下依然没有李将军的消息,想来没有生还希望了。”
他继续补充“李将军八年不归,你不应该再存希望”
罗文茵“”
罗文茵先是愕然,接着松口气,妈呀,没有消息最好了。我是来养老的,要夫婿干什么
张子畅见罗文茵似乎一脸失落,便安慰道“李将军虽不归,但你若有难处,尽可以跟朕说,朕自必助你达成心愿。”
“谢过皇上”罗文茵行个礼。
张子畅看定罗文茵,“私底下,不必跟朕这样多礼”
杨公公和林公公站在一侧,状如透明人,各各心道我们不是人,皇上和将军夫人,你们请便
罗文茵直起身子道“皇上,若没有其它事,臣妇就告辞了”
张子畅站起来道“且慢”
罗文茵只好站定等待吩咐,谁叫对方是皇帝呢
张子畅微叹口气道“上两次召你进宫,说是病了”
罗文茵点头道“是的。”
张子畅便仔细看罗文茵的脸,怜惜道“原来病了,怪道瞧着更加弱不禁风。”
罗文茵感觉这个皇帝说话太过暧昧,心下想要找借口溜走,却见对方走出案前,挪步到旁边案桌上,抽出一副画展开,招手道“过来看看”
罗文茵这举止言行,怎么很亲昵似的我跟你很熟么
她心里嘀咕,却不敢违抗,乖乖走过去,顺着张子畅的手看向画作。
画中一个美人穿着一件红色披风,捧着一个美人瓶,正含笑踏雪向前行。
罗文茵唔,这个美人有点眼熟
张子畅突然回头,问道“朕画得好不好,像不像”
罗文茵赶紧点头“皇上匠心妙手,画的这个美人栩栩如生,比画师还厉害。”
她话一出口,马上又反应过来,娘呀,皇上画的这个美人,其实是我呀我这不是夸自己美么
张子畅眼睛一下有了笑意,笑吟吟问道“朕很厉害么”
这个皇帝是需要别人夸奖罗文茵迅速判断,别的我不是很在行,拍马屁这个还是有一手的。
她一下就眨着眼睛真诚夸道“皇上确实很厉害”
张子畅嘴角也翘了起来,抚抚手道“你这么欣赏朕的画作,这幅画作就赏给你了来人,包起来,待会儿送到李府。”
杨公公忙上前卷起画,小心包好。
张子畅示意罗文茵坐到对面,又道“朕不单画画厉害,泡茶也很厉害的,来,你坐下,朕泡一杯给你尝尝。”
罗文茵什么情况这个皇帝要化身茶艺师么
张子畅一说要泡茶,杨公公和林公公马上就着人捧了茶具进来,在案前摆开,一个扇炉子,一个清洗茶具,井井有条忙碌着。
一会儿,两位公公就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下张子畅和罗文茵。
张子畅提过茶炉上的提梁壶,执壶高举,壶嘴的滚水冲击着盖碗内的茶叶,茶叶在内翻滚,隔一会茶色碧绿,一股沁人茶香飘了出来。
张子畅搁下提梁壶,盖上碗盖,五指如金龙爪一般抓起盖碗,把茶倒到旁边的茶漏上过了茶渣,再倒向公道杯,接着分成两杯,推一杯给坐在对面正目瞪口呆的罗文茵道“试试朕的手艺”
罗文茵这是特殊待遇,还是这位皇帝就喜欢泡茶给别人喝
她见皇帝眼神殷切,忙端起茶,在鼻端嗅一口茶香,才凑近唇边,小小呷一口,待舌尖尝到茶味,茶入咽喉,满口茶香时,不禁夸道“果然好喝”
张子畅便表功道“朕当年学会泡茶,只泡过给父皇和母后喝,你是第三个喝到朕亲手泡茶的人。”
罗文茵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忙道“是臣妇的荣幸,臣妇受宠若惊”
张子畅斜睥罗文茵一眼,“既然感觉荣幸,就该报答朕。”
罗文茵
她有点慌,忙在心内呼喊系统系统君,我现在怎么办
系统装死,一声不吭。
罗文茵无奈,只好道“若不然,臣妇也给皇上泡一杯茶”
张子畅摇摇头,突然把手伸到罗文茵跟前道“适才水太烫,朕的手被烫伤了,你帮朕吹吹”
罗文茵低头一看,皇帝的手白净修长,哪有烫伤的痕迹
罗文茵是一个手控,别的犹可,当下见张子畅伸着这么一只好看的手,心头突然一跳,有一股想用手指戳一戳的冲动。
她这么一想,神使鬼差的,果然伸手指戳了一下,一下惊觉自己的举动不妥,慌张之下缩手,忙又朝张子畅的手吹了一吹,抬头道“好了”
张子畅的手被罗文茵这么一戳,就像心头一只泡泡被戳破了,“卜”一声脆响,涟漪圈圈层层荡开,荡呀荡呀,一直荡。
“茵儿”张子畅声音突然带了沙哑,问道“你还记得当年初次遇见朕的场景么”
罗文茵很想说不记得,但又怕这样说会被掐死,便支支唔唔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老了。”
“茵儿并不老。”张子畅带着回忆道“当年你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如今是盛放的花儿,各有美景。”
罗文茵有点心焦,话说,皇帝召我过来,就是说这些闲话的不是听说皇帝很忙,政事一堆么
放下朝政跟我扯淡,不是太浪费时间么
装死的系统这时候“复活”了,突然插话道“皇帝这是在跟你谈情,跟你培养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