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和她说清楚的。”傅少泽顿了顿,“她……傅家最近碰到了一些问题,我爹虽然没有跟我说,但我也能感觉得出来,如果能与唐家结亲,就相当于多了一块筹码,能帮傅家渡过难关……你或许会觉得这很无情,但……”
“不,我很意外你会这么想。”白茜羽挑了挑眉,她闻着空气中渐渐散出的醇香酒味,说道,“我以为你会是那种自由至上的人。”
傅少泽凝望着窗外夜色中纷飞的雪绒,“最近我才明白,这世上没有绝对的自由。”
白茜羽抬眼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用杯子与他轻轻一碰,“恭喜你,明白了大多数人从小就明白的一个道理。”
傅少泽自嘲地笑了笑,他没有说的是,大概是那一次虞梦婉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以至于摧毁了他一直以来的一些观念,或者是自尊心、自我定位之类的东西,总之,在这之后,他渐渐愿意静下心来思考一些事情了。
而心静下来之后,一个人的视线也变得不同,他忽然发现,以往在他看来无关紧要的傅家兴衰荣辱,竟然与他的命运如此息息相关,老头子的身体不太好,有人虎视眈眈,有人暗中窥伺,可他却不甘地发现,自己竟然什么忙也帮不上——除了答应与唐家的婚事之外。
若是以往,这种联姻之类的事是绝不可能在他身上发生的。谁都不能逆着他来,谁也不能强迫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娶不想娶的女人,可是现在看来,当初这种坚持实在是很幼稚可笑的。
如果他早些明白这个道理,他会娶虞梦婉吗?这种假设,他一次也没有去设想过。
香槟微酸的口感在口中发酵,随之心里也略微有些酸楚了起来,他收起思绪,掩饰般地说,“那个……时候不早了……我、我先回去了。”
“啊,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稍等一下。”白茜羽一拍脑袋,将香槟杯放在一旁,又从阳台上抱出一个扎着蝴蝶结的方盒子,在阳台门一开一关的时候,有裹挟着雪花的冷风顺着门缝飘了进来,雪片细散地落在她的发丝上。
傅少泽连忙去关门,这时候他不像之前那样束手束脚了,还帮她顺手擦了擦桌子,然后她将那方盒子抱到桌子上,解开扎着盒子的绸带。
那是一个生日蛋糕。
小小的,大概是给小孩子吃的那种,上头还有着“hay birthday”的巧克力。
“帮忙关下灯啊。”白茜羽将一根蜡烛插在中央,划了火柴点燃蜡烛,傅少泽发了一会儿愣,找到开关,按了下去。
屋子里一下子暗了下去,她闭上眼双手合十,窗外风雪呼啸,只有一根蜡烛亮着微弱的光,映着手边的香槟从底部漂浮着珍珠般的气泡,暖色的光打在少女的脸上,有着鲜活的色彩。
傅少泽终于知道为什么傅成山想起来今天让他来送庚帖了,因为这个老头子记得庚帖背后的腊月初六。换算成公历,是每年的十二月三十一,每年的最后一天——这个老头是想让他来陪独自在上海的她过生日的。
傅少泽有些发急,这老头说话也不说全,尽是些勾心斗角的坏毛病,他什么也没准备,礼物也没有,他摸遍了浑身的兜儿,最后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
“我……给你唱个生日歌吧?”
……
最后,白茜羽拿着伞送傅少泽下了楼。
临走前,她很感谢傅少泽能来陪她过生日,虽然蹭了她一半的晚饭,也没带什么礼物,但毕竟送上了最诚挚的祝福,令她这个生日过得相当的开心。
等车子开走以后,她站在薄薄积雪的雪地里,没有立刻上楼。
有人走了出来,来到了路灯下。
“公主殿下,生日快乐。”
熟悉的声音响起,白茜羽回过头,看到谢南湘一身黑色的风衣站在路灯下,他手里捧着个很大的长方形盒子,雪落在他的肩头。
“希望没有打搅你的二人世界。”他笑了笑,将盒子递给她。
“队长礼贤下士到这种地步,我真的要怀疑你是否觊觎我的美色了。”白茜羽接过盒子,稍稍有些沉。
“你是我最寄予厚望的属下嘛。”他伸手,帮她拍了拍盒子上的雪,“回去拆,很浪漫的。”
“看来队长对我最近的工作很满意。”
“我一直都对你很满意。”
“哪方面?”她很快地问。
“每个方面。”谢南湘很快地回答,随即道,“比如,孤独这一方面。”
他帮她撑着伞,送她到楼下,说,“温暖对于你而言唾手可得,你却喜欢一个人独自看雪看月亮,我必须要说……这是一名优秀的特工必备的素质。”
雪落在伞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的声音在这个雪夜,也有着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温度。
“你话越来越多了,这可不是一名优秀的特工该有的素质。”白茜羽接过伞,说,“我上楼了,谢谢队长的关爱。”
谢南湘朝她露出一个很迷人的笑容,“不客气,以后的任务里你会加倍还我的。”
回到家中,白茜羽拆开那个盒子。
的清香扑鼻而来,尤加利叶铺在盒子底,一大束鲜红的娇艳欲滴,白茜羽不知道他是从哪弄来的,严寒的气温没有使娇嫩的花瓣有一丝的损伤。而鲜花礼盒的中央,一把精巧的手 | 枪系着一个漂亮的粉红色缎带,静静地躺在花束中。
昏暗的房间里,蛋糕上的蜡烛燃尽了,香槟底部不再冒出气泡,炭盆也熄灭了,有冷风钻了进来,白茜羽捧起系着蝴蝶结的枪,轻声地感叹“真的很浪漫啊。”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10点的时候写完了三千字,觉得不过瘾,写到现在才写完……有什么错字一会儿再来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