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天还没亮就用完早饭出发的众人进入森林后,没有很快地遇到野狗,大家也并不觉得奇怪。
对于昨晚大龙山里的此起彼伏,早上吃饭的时候众人就开始议论纷纷了,最后得出的结论,大概是山里的猛兽又在争抢地盘。
才来的虎狼跟本地的地头蛇,在这会儿还没完全确定各自领地分配的情况下, 少不得各种碰撞。
于是大家今天就更谨慎小心了。
然而更谨慎的却是山里的那些豺狼虎豹之流,就连一向头铁的熊都刻意减少了外出觅食的频率。
这让半月屯等人很是疑惑, 大岗屯的人也开始怀疑是不是半月屯的人说话太夸张了。
既然没碰见猛兽,梁支书跟江红军一商量, 决定把主要精力投放倒秋猎上。
虽说半月屯还有点余粮, 可在消耗了一年多之后,余粮也实在有限。
山里的猎物, 对他们来说, 意味着是否能安然度过这个冬天。
晚上, 众人在山里过夜, 时不时有狼啸虎吟, 不过感觉都离得比较远。露宿的营地就选在了一处小河的河滩上。
周围都是汛期冲击出的石堆戈壁, 不用担心篝火中的火星跳到外面点燃林子。
大家十人一组,围着一个篝火烤肉炖汤, 青梅坐在中间一个篝火边,盯着篝火上的吊锅里咕噜噜翻滚冒泡的肉汤。
因为人多,汤里的肉很多, 杂七杂八也分辨不出有几种动物的肉,多半是骨头多肉少的小动物砍碎了丢进去一锅炖。
可就是这样一锅乱炖,闻着却比平时还香,青梅已经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分辨被沸水翻滚起来的那块肉是什么肉这个重大问题上了。
旁边,江红军跟梁支书在对今天的打猎做一个总结讨论。说是总结讨论,其实就是闲唠嗑。
梁支书“这都打了七、八天的猎了,还是没找到那群野狗,连血布都被风吹干了。”
血早就干了,不过燥的风一吹,血就干成了粉末,一搓就从步上搓下来了。
显然这一招是没办法把野狗引出来了。
江红军想得比较实在,“等把猎打完了,到时候要是还没找到,咱们就直接去找。深山里咱们不敢去,它们也不敢随便过去。”
江红军更有一个想法,觉得那群野狗指不定是被端了老窝狠狠给吓住了,又发现他们这么多人浩浩荡荡进山,换了他,铁定得连夜搬家。
按照青梅说的,狗崽子跟部分雌犬都被宰了,剩下的都是能外出觅食狩猎的强壮野狗。这样精简过后的队伍,再要迁徙就方便多了。
想完,江红军就把这个想法说给青梅听。
在山里头,青梅比他有经验多了。
青梅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今晚我出去看看,很可能也跟前几天夜里的那场大动静有关。”
梁支书听江红军说的话也是点头,现在听到青梅说的话,更是猛点头,把江红军逗得差点没蹦住笑出来。
青梅是一心一意盯着吊锅,面上还是那副棺材脸,眼神都没多大波动。落在初初认识的人眼里,这就是高傲冷漠。
落在梁支书这样佩服她一身本事的人眼里,这就绝对是高手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淡定从容了。
吃过晚饭,又等到大家都开始陆续进入休息状态,青梅跟负责守夜的人打了个招呼,带上自己的装备很快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密林中。
留在营地里守夜的那队人看着隔壁屯青队长离去的背影,一个个低声议论,说的不外乎就是青队长多厉害,那张弓多重拉不开,大岗屯有青队长真是啥也不用怕之类的话。
这边青梅离开营地,又跑了一段距离,打呼哨找旗杆跟裙子。
要是往常,两只大猫不超过三分钟就必定出现在她面前,可这次等了五分钟左右,两只才姗姗来迟。
青梅上前一步,刚要查看一下它们是不是身上受了什么伤,就发现远处一丛灌木后发出细细嗦嗦的声响。
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换个人,大概会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可青梅对自己的五感拥有绝对的信任。准备去扒拉裙子大脑袋的手顿了顿,青梅重新站直腰,一双眼眸锐利地锁定那丛灌木。
有夜风簌簌地吹过,灌木瘦黄的枝叶随风摇曳。
良久的沉默,让灌木丛后的大家伙满脑子问号,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率先小心翼翼探出了小半个脑袋。
刚到了露出一只眼睛的程度,那只在夜里闪烁着亮光的圆眼睛就与青梅双眸直直地对上了。
大脑斧“吼”
虽是虎啸,却因为过于轻缓低沉而显得好似一个疑问,似乎在问啥情况
原来竟然是一头陌生老虎
青梅没急着戒备动手,而是下意识看向挨在自己裤腿边撒娇的裙子。
托跟旗杆裙子一起相处这么久的福,青梅对于老虎也有了更多的认识。比如说不会觉得所有老虎都长得一个样,也能很轻易地就看出对面那只陌生老虎是男孩子。
没错,男孩子,年纪不大,跟旗杆差不多的那种。雌虎三年才能步入性成熟阶段,开始生育繁衍。而雄虎要更晚一点。
所以青梅在脑袋里反应了一圈后,就觉得这男孩子肯定是想要跟旗杆做朋友。所以青梅又把视线转移到旗杆身上。
旗杆果然对这只年轻虎的出现有反应,不太高兴地冲对方吼了一声。
青梅叹气,摸了摸旗杆的脑袋,有心想劝他别太内向。可想到她自己都比内向更内向,堪称自闭的程度,好像她也没资格去给旗杆做这方面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