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激詹恩的好意,可我最好”
但显然塞舌尔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他大手一挥,示意自己的部下行动起来,不打算给泰尔斯任何的机会:
“所有人,为王子护驾,别让殿下弱了派头”
翡翠军团也许不如王国之怒手下舍生忘死的王室强军,但他们依旧令行禁止,得令立刻齐齐压上,眼看就要侵入星湖卫队的阵势
泰尔斯刚刚下意识握紧警示者,就听见托来多怒吼出口:“星湖卫队星芒阵”
星湖卫士们齐齐怒喝回应,三两一组成阵,武器半出鞘外,逼得第一排的翡翠军士们脚步迟疑。
“不劳费心,绿帽子,你们负责好外围开路就行了,”雨果掌旗官对上塞舌尔,顶着压力开口,眼神锋利,“其他的事,自有王室卫队处理。”
这里是主宫到外庭和祖先岩的必经之路,不少经过的仆人差役见到两军对峙、剑拔弩张,无不面如土色,纷纷退避三舍,奔走相告。
遭到拒绝,塞舌尔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又是谁你们上次那个头儿在哪儿,叫马略斯的”
骑士有意无意地亮出剑柄:
“我的武器想他了。”
“他今天放假。”米兰达在另一边冷冷道,摩挲着手里的鹰翔。
塞舌尔毫不在意:“那我猜,病假”
下一秒,他大步向前
极境骑士那毫不顾忌的气势惊得星湖卫士们纷纷变色,看向泰尔斯:
怎么办
要打吗
打不过怎么办
就在此时,另一个声音打破了局势:
“泰尔斯,你怎么才来”
众人齐齐扭头:
走廊的另一端,盛装打扮的塞西莉亚凯文迪尔在一队仆从的陪伴下款款而来,目光灼灼。
泰尔斯愣住了。
他身边的星湖卫士面面相觑,dd更是露出古怪的微笑。
塞舌尔骑士脚步一顿,难以置信:
“希来女士”
“居然碰到你了,塞舌尔,”希来以难以想象的优雅姿态步到泰尔斯身边,周围无论是士兵还是卫士都下意识地退后,“多无聊的一天啊”
希来目光幽深,却在望向泰尔斯的一刹那明亮起来。
但泰尔斯望着这个大家闺秀模样的希来,却忍不住想起她背后那个诡异可怕的黑影,以及被它玩弄折磨到癫狂失智的斯里曼尼。
不。
他还没有准备好。
“凯文迪尔女士”泰尔斯下意识地避开对方的视线。
希来眼神一厉。
但不等她开口,塞舌尔骑士就冷哼一声:
“您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女士,公爵大人有令”
但希来理也不理他,而是笑容完美,姿态自如地向泰尔斯伸出手,手套上精心绣制的鸢尾花纹历历在目。
“走吧,我的殿下,”她的语气过分温柔,让泰尔斯极不适应,“选将会的表演很精彩的,我可不想让你错过。”
塞舌尔被噎了一下,面色不快。
泰尔斯怔住了,他看着杀气腾腾的骑士和秀丽温柔的小姐,一时分不清谁比较可怕。
直到希来启唇一笑:
“你还对昨天的事儿耿耿于怀,对么”
昨天的事儿
什么事儿
此言一出,哥洛佛、罗尔夫、米兰达无一例外全都面色古怪。
唯有怀亚和dd对视一眼,前者不明所以,后者笑容神秘。
泰尔斯微微色变,他立刻穿透武器衣着等外物的迷惑,辨别出谁才是空明宫里的顶级掠食者。
“塞舌尔骑士,请您的人为我护驾吧,”王子殿下向希来微微一笑,反而走向塞舌尔,伸手示意,“我是时候去会场了。”
态度顺从,礼节得体。
“额,当然,殿下这边请”这倒让塞舌尔和他的属下们不太习惯。
但他还没来得及感叹今天这任务完成得比想象中轻松,就见到旁边的希来眉毛一翘:
“噢,殿下,你的冷酷可真让我伤心。这是在报复我你觉得我们昨天没成事儿,是我的错”
没成事儿
事儿
这一次,包括翡翠军团,星湖卫队,以及希来身后的仆从们在内,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泰尔斯。
第二王子面色再变。
“昨天那是意外,”他不无紧张地瞥了一眼周围人,竭力消除误会,即便后者们一头雾水或者一脸惊喜,“而且昨天在场的有那么多人,没有人该被怪罪。好了,我还要去赴约”
只见希来冷笑一声:
“真的,殿下我们携手相伴,所经之事一生难忘,而你真就这么绝情”
一生难忘
糟糕。
众人疑窦丛生的目光让泰尔斯头疼不已。
“额,殿下他需不需要我们帮”怀亚一脸犹豫。
“别犯傻,”dd一把拉住他,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口吻神秘,“家务事。”
但幸好,在这尴尬的时刻,旁边的塞舌尔骑士发话了:
“女士,我身上有公爵大人的命令,要保护王子前往选将会场,若您一再拖延阻碍,我会很难做。”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姿态油盐不进。
这让泰尔斯觉得这位骑士顺眼了好多。
“是么,”希来笑容不减,“难做那你辞职呗”
塞舌尔表情一滞。
下一秒,他脸现怒容:
“女士,如果您再任性,那我将没有选择。”
“比如说”
塞舌尔眼神一厉,大步向希来走去
泰尔斯一惊,下意识挡在希来身前:“诶我们好好说话”
眼见主人行动,星湖卫队和翡翠军团都下意识地动弹起来,向着中间挤去,想要拦住对方,一时局势重新混乱起来
但就在此时。
“停下。”这是个陌生的嗓音,在人群中散开,却让所有人下意识一顿。
下一秒,一个沧桑瘦削的身影从希来的仆从队伍里走出,明明不紧不慢,却神奇地挤过所有人,瞬间站到了塞舌尔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所有人都愣住了: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是个佩剑的中年男人,他头发散乱,满脸胡茬,衣甲陈旧,就连腰间的剑都满是锈迹。
“你是”
塞舌尔皱起眉头,端详起这个衣着邋遢,与周遭格格不入的男人。
几秒后,他的眼里出现了惊奇:
“卡西恩”
名为卡西恩的邋遢男人一脸病容,他微微一笑,却行了个标准规整的骑士礼:
“塞舌尔。”
啊谁
星湖卫队疑惑不已。
“这谁看上去有点脏啊。”dd眯起眼
“确实,”米兰达凝重地看着新出现的男人,“但是注意:塞舌尔的眼神不一样了,他认真起来了。”
“奇怪,”哥洛佛咬着牙,“我感受不到他身上的杀机,可是”
“我知道他是谁,”雨果掌旗官面无表情,“警惕,这是个极境高手,是鸢尾花的人,他还在王都时跟施泰利首席较量过,只略逊一筹。”
众人齐齐一凛。
与此相对,翡翠军团的军士在听见卡西恩的名字后爆发了一阵骚动,不少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塞舌尔按住剑柄,忌惮不已:
“我以为你辞职了,老朋友,不再为翡翠城效劳了。”
“没错,塞舌尔骑士,”卡西恩一脸倦容,他看了看希来,叹息道,“但就跟你一样,鸢尾花盛情难却。”
塞舌尔和卡西恩两人就这样默默相对,一方装备精良威风凛凛,一方邋遢粗糙疲态尽显。
但不知为何,泰尔斯却隐隐觉得:他们旗鼓相当。
王子向希来投去疑惑的眼神,但凯文迪尔小姐只是轻哼一声,理也不理对峙的两人,顺手挽上王子的手臂:
“咱们走吧。”
泰尔斯一惊,在无数先是惊奇不已、后来则见怪不怪的目光下,他奋力挣扎:
“等等”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努力不去想希来背后,那能变出千面百态的魂骨雅克:
“听着,也许我们今天不该”
但希来笑容不动,却不容反抗地将泰尔斯扯向自己,再贴近后者的耳朵:
“你要是再敢给我脸色看,小子,老娘发誓,无论周围有多少人看着,我都t一定把你揍出屎来”
这样的威胁让泰尔斯浑身一颤。
王子咽了咽喉咙,眼皮一跳,不得已回头低声道:
“希来,好吧,我说实话,眼下的局势相当复杂,我们最好的应对就是各自独立行事,免得两个人都”
希来眼神一厉
“泰尔斯璨星”
下一秒,凯文迪尔小姐勐地推开泰尔斯
她提高音量,先是疾言厉色,尔后撕心裂肺:
“绝情如你,真的忘了我昨天为你做过什么了吗”
也许是气氛太过尴尬,也许是演技实在高超,又也许是话题过于劲爆,一时间,无论星湖卫队还是翡翠军团,无论卡西恩还是塞舌尔,在空明宫这一方祖先岩下,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齐齐望向场中最高贵的两人。
泰尔斯一惊:“我”
“你还记得吗这就想赖账了”
希来梨花带泪,惹人心疼:“为了你,我为了你甚至喝下了那种药”
咦
包括在远处伸着脖子围观的仆役差使们,众人惊疑不定又无比好奇地看向希来:
什么药
希来不负众望,哭腔达到:
“对,避孕药”
那一秒,泰尔斯瞬间石化。
整个空明宫都安静了。
啊
几秒后,众人惊恐万分又嫌弃不已地看向泰尔斯:
那种药
“我”
泰尔斯承受着周围人包括自己人的恐怖眼神,只觉百口莫辩:
“不那不是避孕药只是用来恢复体力的而且我们都喝了”
“没错”希来打断他。
只见泪眼婆娑的姑娘低头抹脸,在妆容完备的脸上硬生生抹出两道水痕,让身后的女仆大惊失色:
“但我不介意”
泰尔斯难以置信,他愤恨又可怜地看着眼前恶毒的女人:
“不,别再说了好不好我们下来好好沟通”
但希来毫不在乎:“我不介意我甚至不介意你要喝那种药才能成事儿”
咦
众人一脸狐疑又若有所思地看向泰尔斯:
什么药
只见希来吸了吸鼻子,颤声道:
“对,你还记得吗,那瓶恢复体力的壮阳药”
周围再度安静下来。
啊
几秒后,众人恍然大悟又幸灾乐祸地看向泰尔斯:
那种药
泰尔斯当场麻木,他愣愣地杵在希来身侧,两只脚毫无知觉地扎在鞋子里,勉强支撑空空荡荡的身形。
“你不我她不别”
只剩嘴唇抽动。
秋风拂过,此时的空明宫一片空明。
“所以,看在这份上,”希来收起哭腔,满目希冀,“你就不能迁就我一下吗”
好几秒过去了,所有人面面相觑。
本来在惊险对峙的两人里,塞舌尔同样从莫名的惊骇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开口:
“女士,殿下,但是”
凯文迪尔小姐闻言眉毛一竖,单手叉腰:
“怎么,你也好奇,也想知道昨天我跟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塞舌尔一惊:
“当,当然不,
是”
武艺高强的塞舌尔骑士尴尬不已,他早就节节败退,毫无招架之力,莫说还手之功。
但希来攻势不停,她扯着一脸麻木的泰尔斯,继续趁势追杀所有人,直到整个战场血流成河:
“好啊,听我来给你描述细节:昨天我俩呀偷偷跑出去,在某间小屋子里满头大汗奋力拼搏的时候啊他突然就不行了然后我,我只好给他喝药咯,于是他就又起来了,可是,啊,接着,接着我就不行了那我们只好”
“希来小姐”
卡西恩突然暴喝一声,打断了希来。
也拯救了及及可危的战场。
双眼紧闭,恨不得自己当场聋掉的塞舌尔骑士,以及所有在场的其他人,这才舒出一口气,从战场上仓皇撤退。
“请,请您和王子殿下,这就出发吧。”
塞舌尔上尉痛苦地看了一眼老朋友,无力地摆摆手:“翡翠军团,我们管好外围就行,放,放行”
至于泰尔斯,嗯,睿智强悍的北极星早已壮烈捐躯,名刻烈士谱。
只留下一具麻木的尸体,被赢得史诗大胜,斩获无数的希来当做战利品,雄赳赳气昂昂地拖着,离开这片血腥狼藉、尸横遍野的战场。
同样呆滞了半天的星湖卫队这才如梦初醒,匆匆跟上王子那行尸走肉的脚步。
就这样,原本剑拔弩张的局势消失了,大家拖拖拉拉稀稀落落,或索然无味,或意犹未尽地离开现场。
在一众身影中,唯有塞舌尔和卡西恩一动不动。
卡西恩看着希来离去的方向,轻嗤一声,似有自嘲:“看来,比以前还难对付啊。”
但塞舌尔却表情一沉。
“何必,”塞舌尔沉声对老朋友道,“既已放下长剑,又何必重回战场”
卡西恩沉默了。
“何必,”邋遢的中年剑士微笑回应,他看向对方的佩剑,“既已战绩彪炳,又何必放下长剑”
两人又沉默了一阵。
几秒后,卡西恩向塞舌尔点了点头,毫不留恋地离开:“老朋友。”
塞舌尔望着卡西恩的背影,颔首轻哼:
“爵士。”
出了空明宫,在所有人一脸呆滞,惊魂甫定时,泰尔斯从恍忽中回过神来,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他看着身边笑容温柔的希来,只觉眼前一片虚幻。
王子木然转头,艰难地挤出笑容,面对卫队的下属们:
“那个,大家伙,刚刚她说的其实”
没有人回答。
泰尔斯眼皮一跳,笑容复杂:“总之吧你们了解我”
“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一片沉默中,dd突然大喝一声,吓了所有人一跳
泰尔斯一愣。
啊
只见dd一脸威严地扫视同僚们,眼神犀利,恐怖可怕。
从托来多开始,星湖卫士们仅仅犹豫了一瞬,旋即此起彼伏地回应:
“额,对”
“没错”
“没有听见”
“没有听见啥”
“没有啥听见”
“啥没有听见”
“我聋了”
“我又聋又瞎”
“你说啥”
“刚刚发生什么了”
“刚刚我上厕所去了”
“我拉稀去了一刻钟”
那一瞬间,多尹尔护卫官发现,他在星湖卫队里获得了哪怕守望人马略斯都未曾有过,以后可能也不会再有的赫赫威严。
目光到处,莫敢不从。
终于,dd在环视一圈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紧接着转向泰尔斯,谄媚地眨了眨眼。
如何
而泰尔斯的表情,早已从一开始的惊惶慌乱,变成了麻木不仁。
唯有身侧的希来,笑靥如花,未曾稍减。
“真是,真是大胆的姑娘”
怀亚心有余季,一脸惊恐地看着向前方面无表情,一瘸一拐而去的王子殿下:
“这攻势,谁招架得住啊。”
米兰达从刚刚的震慑中恢复过来,轻声一笑:
“有时候,我还挺羡慕她,随心随性,无拘无束,如此自在。”
“别介,”dd回头啧声道:“你也不差啊,无冬利剑我可是听科恩说了,你情史也不少,在王都还有个小白脸额”
米兰达轻巧地收起手肘,看动作似乎早有练习,无比熟练。
“但是,大庭广众如此作态,引人遐想议论,众口铄金,”保罗博兹多夫从后方跟上,他盯着前方,目光复杂,“为名誉着想,她以后怕是只能嫁给泰尔斯殿下了。”
当然,可能这正是鸢尾花的诡计,用舆论倒逼王室不得不娶凯文迪尔血脉,然后借此姻亲之力,幕后操作,从中获取
啪叽
保罗皱起眉头,他看向脚下:那是一个刚刚被吃空的馅饼袋子。
“如果你真是那么想的,小傻狮”
保罗眼神不佳地看向袋子的主人:
小什么
只见dd嚼着嘴巴里的杏仁馅饼,笑眯眯地望着泰尔斯和希来的背影,流露出几分不常见的复杂情绪:
“那你可就小看她了。”
多尹尔言罢扬长而去,留下讶异不解的保罗,以及若有所思的米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