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永星城的四大城门都没有关闭。
“来自国王的手令让路让路”十几名骑士,同时持着九芒星旗和十字双星旗,脸色严肃地奔驰出城门。
“这就是全部的信使了吗”北城门,城防队长脸色沉重地目送着信使们离开。
“不止。”紧急赶来的城防官摇摇头“还有其他三个城门。”
信使们持着复兴宫的手令,分别赶向那些大人物们的所在知晓内情的城防官心道。
这还不算,更多的是信鸦被派向更远处的贵族们。
“出大事了。”年近五旬的城防官拍拍队长的肩膀,轻轻地道。
但愿,不要是又一个血色之年。
坚定地谢绝了基尔伯特和姬妮陪同的泰尔斯“抱歉,基尔伯特先生,姬妮女士,但这是我和她的盟约,我必须独自面对我保证会告知你们谈话的内容。”坚决摇头的泰尔斯,默默地走在约德尔的身侧。
开始的几分钟,两人都没有说活。
直到拐过一个墙角,把最近的一个卫兵隔离在墙后,泰尔斯才默默站定,看向面具护卫。
约德尔的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
“我们得谈谈,”表情犹豫间,泰尔斯深深吐出一口气,又加了一句“私下里。”。
约德尔走到他的身前,默默蹲下。
“如您所愿。”戴着面具的秘密护卫道,轻轻搭上泰尔斯的肩膀。
下一刻,只觉一阵奇妙的涟漪泛开,泰尔斯和约德尔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诡异的白色。
仿佛另一个世界。
“阴影之境。”约德尔简短地解释道。
泰尔斯点点头,但他依然神色严肃,并未被眼前奇异的纯白背景所吸引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两人间一阵沉默。
“约德尔,”泰尔斯艰难地组织好语言,努力着开口道
“你对气之魔能师和我之间的事情知道多少”
约德尔一如以往地一言不发,只是微微低头,看向那个黑发灰眸的男孩。
“当莫拉特要跟我去书房私谈的时候,你是有意阻止他的。”泰尔斯轻轻闭上眼,慢慢地将事情的前后理顺,沉闷地道
“你知道三楼的书房有特别的隔音处理,会隔绝血族的听觉和传音,所以你坚持我们留在二楼谈话,好去寻求瑟琳娜的帮助,在莫拉特的眼皮底下,传达至关重要的提醒”
“让我瞒过莫拉特的老辣盘问,掩盖”泰尔斯顿了一下,他慢慢睁眼,望着那个紫色的面具,最后还是坚定地道“掩盖我真实的身份。“
“是这样吗”
泰尔斯定定地望着王室的秘密护卫。
那副面具,则一动不动地对着他。
又一阵难言的沉默后,约德尔的视角微微下垂,低沉嘶哑的嗓音,才自暗紫色的面具后传出
“我不像基尔伯特”
“我并不擅长言辞。”
在泰尔斯复杂的目光下,面具护卫沉沉地道。
“自红坊街之后,也不知如何开口。”
泰尔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但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约德尔的面具微微一动。
“是的。”他嘶哑的声音自面具后传来。
“那晚”
“我一直都在,”约德尔的声音充满了沉重“我听到了魔能师的话。”
“我也注意到了您的不同寻常,面对魔能师时的异状,走廊里无故破裂的花瓶,蔓草庄园地下的爆炸”
“所以我知道您是”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那我父亲他”
约德尔摇了摇头。
他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似的,在泰尔斯的耳中响起“只有我,小先生,只有我知道”
面具护卫没有再说话。
泰尔斯怔住了。
泰尔斯愣愣地看着这个一直以来保护着自己,却总是将面孔藏在神秘面具之下的怪人。
是啊,他一直都知道。
却替自己保守着秘密。
“为什么”男孩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微微起伏,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讶“你明知道我是,是那些”
泰尔斯停顿了一秒。
他想起黑暗中的地下室,艾希达的脸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那一刻,他的舌头如有千钧之重。
但泰尔斯还是咬着牙,深呼吸一口,艰难而又痛苦地道出那个名词“灾祸。”
“你明知道那些灾祸是怎样禁忌的存在为什么还”
约德尔缓缓扣住他的双肩,打断了泰尔斯的思绪。
“孩子。”他嘶哑地道。
“我见过很多事,比你想象的要多一些。”
“这个国家和你的家族,”他轻轻地道“从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注定同那些灾祸纠缠在一起。”
“六百多年前如此。”
“十二年前如此。”
泰尔斯心底一颤。
十二年前
同灾祸纠缠的璨星家族
“现在亦如此。”
“我见过那些灾祸,不止一次。”
“我有种感觉。”
“真正可怕而令人畏惧的,不是那些灾祸。”
“而是我们自己。”
“是我们这些普通人,会为了那些所谓灾祸的存在,而堕落成什么样子,腐坏至何种地步,牺牲掉怎样的底限。”
约德尔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索着下一句话。
“我知道,您也许是灾祸。”向来沉默的面具护卫,第一次在他的面前说了这么多话。
只听他犹豫地地道“但我知道,这个国家的许多人,甚至都已经变得比那些灾祸还要丑陋,还要可怕。”
“他们已经带来了灾祸,而不自知。”
泰尔斯不自然地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