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惜的闹铃七点钟准时响起。她听见铃声,从洗手间出来,找了好一会儿才从沙发的缝隙里找到手机。
她把铃声掐断,坐在地板上又咳了一会儿。昨天冰凉的书桌让她着了凉,骨头咯得疼,肉也疼。
刷朋友圈,看见赵嫣又很早就去了舞蹈教室练舞。她起身准备离开。
罗奕在客房里睡着。柳惜走到门口又折回去看了他一眼,两人折腾到五点多,他刚睡一个多小时,正是深度睡眠。
回到自己家里,柳惜脱掉衣服看自己的腿,关节周围有几处轻微的淤青。她肤色太白,稍微用力揉捏,就会留下痕迹。
事后罗奕一直问她难不难受,她比想象中淡定。罗老师是很好的,每一步都尊重她,不算青涩却也没太多花招。
他尽可能满足她,她也就尽力让自己投入。
期间罗奕短暂离开,拿来据说是新买的套。清晨柳惜在书房地板上拾起两个包装袋,飞速看了一眼后就将其扔进了垃圾桶里。
在舞蹈教室对着镜子拉筋的时候,柳惜深感体力不支。她的腰腹肌肉稍动就酸痛。
赵嫣跳了新练的舞蹈给她看,她走神了。
“想什么呢”赵嫣走过来抬起她的下巴,在她脖子靠后的位置发现一个嫣红的印迹,“啧啧”两声,也没说别的话。
柳惜白了她一眼,放下扎起来的头发,想劈个叉,结果腿根钻心地疼。
“生日打算怎么过”赵嫣冷不丁地问她。
柳惜收回腿,躺在一张瑜伽垫上,说“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不是说二十五岁生日之时要干一件疯狂的事情吗”赵嫣回忆过去道。
柳惜也想起来这一茬。有人危言耸听,说女生二十五岁之后开始走下坡路,她当时信了。
“干不动了。”柳惜有些困,决定在这里睡一会儿。她定了个闹钟。
十分钟后,她依旧困倦,却怎么也睡不熟。她坐起来,认真地抛给赵嫣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没那么爱祝赟的”
赵嫣眉毛一拧“您这是做了什么好梦”
柳惜倒是没做什么好梦,但脑子里放了一个超长幻灯片,几乎算是罗奕这七年的成长史。
“就感觉这东西不骗人,总有深有浅的吧。”
赵嫣对着镜子做了个芭蕾的动作,对她说“千万别套别人的经验,爱情这东西,每个人都不一样。”
柳惜听完,对她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七八年的好姐妹了,赵嫣几乎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我一开始没那么喜欢祝赟,是在一起之后才越来越喜欢他的。他对我是一见钟情,我是日久生情。我敢保证,他肯定忘得比我快。”赵嫣又说。
“这是什么奇葩逻辑。”柳惜打了个哈欠,意识无法承受混乱的思维了。
“睡吧。”赵嫣把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又把她手机闹铃往后调了一个小时。
罗奕抱在怀里的人走了,醒来也没太感到意外。
他们之前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差不多都做过了,昨晚是水到渠成,他不觉得这是柳惜羞涩的理由。
柳惜在他面前也不是会羞涩的人。总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她连句话都没留。
罗奕边刷牙边给柳惜发了个条微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发了个她很喜欢发的表情包。
柳惜隔了半个小时才回他,说刚开完会。
罗奕问“还难受吗”
柳惜又隔了好一会儿才发了个“不”。
“打电话”罗奕请示。
五分钟后,柳惜给他打了过来。
罗奕坐在餐椅上接电话。他听见她咳就揪心,瞥见窗外是阴天,自己也烦闷,失神般地拿了颗方糖丢进茶杯里。
“怎么啦”柳惜声音是笑的。
“我可以往前走几个格子了吗还有上次在柳女士面前,算是第三次告白了吗”罗奕问她。
柳惜忍不住笑,问他怎么突然说这个。
罗奕解释,既然身体进展太快,精神方面可以柏拉图。
“七是你的幸运数字,对吧”他上次说跳七个格子,柳惜今天反应过来。
罗奕勾起唇角。
“二十一是我认识你时你的年纪。”柳惜解释了为什么是二十一个格子。
二十一刚好是七的倍数。罗奕忽然想起一件事,问她“那纪念日是哪天”
柳惜一怔“现在的年轻人还在过恋爱纪念日”
罗奕叹口气“我是恋爱脑,就定在你对你妈说你喜欢我的那天吧。您看可以吗”
柳惜笑了一下“可我总觉得这恋爱我谈了很久了唉。”
“是嘛。”罗奕沉默片刻,说“我才刚刚开始呢,你得认真带我玩。”
两人又扯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就挂了电话。
过了会儿,罗奕订了两张电影票,打算晚上和柳惜去看。
他们不能再在家里约会了,再忙也得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随后,他把放了方糖的茶一口气喝掉。样子跟柳惜每次吃药时一样。
柳惜花了些时间与几位经销商确定退单信息,她知道罗海生这边很快也会知道,打算先去做个铺垫。
新的全家福还没弄好,罗海生的办公桌上放着他跟柳艾珍结婚那年,一家五口拍的唯一一张合照。
柳惜等他的时候拿起来看了许久。
以前罗奕拒绝她的时候总会说,一家人整整齐齐不是挺好。可他没说他会能做个好哥哥,会把她当成亲妹妹宠爱。
柳惜不甘心只做妹妹,要他爱她,要和他像恋人一样相处。现在他都做到了,而且做得还不差。
她应该无欲无求了才对。
得偿所愿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词语之一。她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得之她幸。
照片上罗奕的笑容还算乖巧,柳惜也笑得很甜。那会儿两人都是学生模样,站在他们俩中间的柳恬还是个小学女生。
柳惜最近经常怀念起那一年。她觉得这是祝赟和赵嫣分手带给她的后遗症。
罗海生刚从工厂那边回来,进门没落座就跟柳惜聊起退货率的事情。柳惜正想跟他谈这个,干脆就和盘托出自己的想法。
罗海生听后愣了好一会儿,喝了口柳惜给他倒的水后才说“得,现在你们俩也在一起了,我倒是没必要替他解释了。”
“三百多万是他所有的积蓄了吧,没有这个数字给我撑着,我自己那点成绩得多丢人。”柳惜冲罗海生笑笑,“您觉得我处理方式还算妥当就行。”
罗海生愈发觉得自己没看错人,如果说去欧洲之前的柳惜性格里还有些执拗和偏激,现在的她简直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