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曜一路上都是恍惚的, 直到熟悉的暖黄灯光刺痛了双眼他才回过神来。
他垂眸看到她白皙指骨分明的手指握住自己的手，不容他拒绝地将他带进华意坞。
此时也快近深夜, 小区没有行人走动，只剩下明晃晃的白炽灯如同冰凉月色洒满整个庭院。
秦曜一双漆黑的眼瞳沉沉, 似是黑夜其中又蕴藏了点点星辉。
他的目光落在身前的少女身上，看不见她的神色面容却能清楚瞧见还泛着粉色的耳尖。
他们停在了他曾多次眺望的地方。
胸腔下的心脏因即将到来的未知疯狂跳动, 秦曜滚了滚喉咙, 突然开始有点紧张。
姜桑垂着个脑袋, 插钥匙孔的手颤颤巍巍抖动。
她知道自己在干嘛, 相对于主流观念中同龄女生她这样确实离经叛道, 可心中的一腔热血又不停翻滚。
屋子里黑暗一片，只有稀疏的月光洒落进客厅照亮了些许。
姜桑红着脸从鞋柜里翻出一双鞋。明明心里急速狂跳脸也越来越红，可脸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淡定万分的模样，“你先坐一会。”
也不敢再继续和他对视, 换好鞋子后就往厨房里冲。
进入厨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门给合上。姜桑伏在料理台前, 长长的似蝶翼的眼睫轻轻颤动, 头顶的灯光打落下来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她的脸还在持续升温。姜桑双手覆上自己脸颊, 冰冷的手与脸上的滚烫形成鲜明对比。她似娇似恼一双手遮住整张脸，低低嚎了声。
她居然还真的干了这件事, 要是父母知道自己把男生领回家怕是要把自己腿打断。
可是她还是想要把这份礼物送给他。
缓了几分钟后, 感觉到心跳没那么快了之后姜桑动了动。她拉开厨房的门，悄悄探出个头向外面看去。
客厅里秦曜正在和谁打着电话，感觉到她的视线，秦曜转头与她相望。
姜桑抬手示意他继续。
重新关上门后, 姜桑洗净手从冰箱里拿出一早和好的面条，并把灶台上砂锅中的海鲜汤重新打热。
面条是她一回来就开始和的，汤底也是回来开始弄的。今天她找了个理由把自习给逃了，因为时间匆忙，准备的也比较简单，鸡汤底换成了简易版本的海鲜。还有个小蛋糕。
本来蛋糕是打算去定的，但一想到这是秦曜的十八岁生日还是挤出点时间赶了个小蛋糕。
水烧涨以后姜桑小心翼翼把面条放了进去，转头开始准备其他配菜。家里材料有限，也没什么多余的食材，姜桑就用剩下的海鲜和火腿加点青菜配用了些，最后再卧了一个溏心蛋。
等到面条铺好食材布置好后，再撒点绿莹莹的小葱花。
姜桑怔怔看着眼前长寿面冒着袅袅热气，蒸腾起某种平凡温和、让人忍不住心生喜悦的气息。
她微微抿唇弯了弯嘴角。
她挪步到客厅，脚步刚响起秦曜就转过头看向她。
一时间姜桑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眨眨眼，顶着他探寻的目光把他拉到餐桌前。姜桑局促搓了搓手指，“那个，”她余光瞄到秦曜身上还是单薄的两件西服，“噢等我下我开空调。”
秦曜“”
那双黑瞳里染上了三分笑意和两分玩味。
空调风运转之间，姜桑回到厨房捧起了那碗面条。她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出了厨房。
白烟氤氲了她的面容，那双似江水波光潋滟的眼眸好像是沾染上了雾气的朦胧，她轻轻一抬眼，眼尾的粉红痕迹宛如一把把钩子狠狠地不停撩拨他的心脏。
这短短数秒他晃了晃神，直到瓷碗清脆的搁置声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姜桑坐在了他身旁。似乎是破罐破摔后的坦诚看起来没那么害羞了。
手上被塞进一双筷子。他抬眼，一双漆黑的眼瞳里满是她温柔的笑意。
“快吃吧。”她单手撑住脑袋，侧着头笑得温柔。
上升的白雾热气缭绕在他的发尖，他夹起一筷子咬下。
滚烫的面条顺着喉咙滑进，像是一簇簇火焰点燃血液，心脏在爆炸开花。
心口滚烫。
他垂下眼睫那双漆黑的眼瞳也因此叫人看不清晰，秦曜绷紧脸颊的肌肉，低声哑道“很好吃。”特别好吃。
姜桑的笑意更盛了。
时间像是暂停了般，头顶的灯光在墙面上投射出两人的身影，温馨平和使人心生安定。
秦曜吃得很快，一碗面的分量也确实不怎么多。他抬起头，一双黑黢黢的眼睛亮的惊人。
姜桑瞧见他嘴角的点点汤渍忍不住笑了下，她站起身来摸过餐桌上的纸巾盒，抽出张纸递给秦曜。
秦曜伸手接过，两人指尖相处，对方体温灼灼。
她看了眼时间距离凌晨还有几分钟。姜桑凑得更近了些，“吃饱了吗”
秦曜点点头。
看他那副出人意料的沉默模样，姜桑忍不住想要逗逗他。“这就是送你的礼物，怎么样是不是很棒呀。”
秦曜面容神情认真，褪去平日里的冷漠疏离，沾染上了人间烟火味的温度。
他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