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景祯, 京渊是真的没想到,以前他至多只知道景祯是京钺另一个孽子不求上进,终日沉湎声色的那种。
但京渊天性多疑, 都说虎父无犬子, 虽说这样的话其实毫无缘由,可京渊也不愿大意。
万一景祯藏拙, 扮猪吃老虎呢
毕竟郦行宫的神秘刺客他至今都没查到太多线索,而京钺任凭他使尽了任何法子, 他也不曾开口, 京渊也知道, 从京钺这里大概是问不出什么了,他就想着或许景祯会是一个突破口。所以他才会在喂景祯吃了谢皇恩的情况下, 也得依旧将这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
只是京渊将景祯放在自己的将军府里待了许久,却发现景祯根本没有藏着掖着,他就真是一个把“纨绔”二字诠释道极致的人除了吃喝玩乐,他别的什么都不在乎, 就算京渊告诉他他会断子绝孙了,景祯也只是说只要不妨碍他寻欢作乐就没事,他还省了会有别的女子来找他给他戴绿帽的烦恼。
京渊无语过后, 便不再管他,毕竟当初他要求景祯与他合作上郦行宫时就答应过景祯, 只要景祯听他的话,京钺给他多少钱醉生梦死他都十倍给他。
他要景祯去郦行宫,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京钺到底还有没有别的帮手。
不是属下, 是帮手。
那神秘刺客若是京钺的属下,必然不会杀景祯,若是帮手,就不会管景祯的死活。而事实也证明,那刺客便是京钺的帮手,甚至还是一个背景强大,远非京钺所能控制的组织。
从他们清楚连京钺都不知道的郦行宫密道便能看出一二。
京渊回京后的这几日一直在忙于调查这件事,直到今日,他得知消息,说该组织与松竹馆可能有些干系,他才会过来的。
京渊将他来松竹馆的始末毫无隐瞒地讲给了萧霁宁听,随后挑眉睨着萧霁宁道“齐公子,这便是我为何出出现在松竹馆的缘由,你呢”
萧霁宁“”
这句“你呢”可把萧霁宁问倒了,可萧霁宁觉得和旁人说,他是因为梦到了这个地方才会来乐涯街这个理由有点傻,只是他若不说实话,也编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来解释。
所以犹豫再三,萧霁宁还是和京渊说了。
结果京渊听了并未怀疑萧霁宁所言,神情骤然严肃起来,对萧霁宁道“今日回宫之后,你再让江云哲好好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都不是把脉了,而是检查身体。
萧霁宁闻言心里登时有些惴惴“我是被人下毒了吗”
“下毒不至于,若是毒物,江云哲不可能察觉不到,但下的到底是什么还不清楚。”京渊皱着眉道,“先前乔溪一事走漏风声,我就怀疑是金龙殿的宫人出现了问题,眼下看来确实得好好查查。”
说完京渊思忖了会,又道“不过既然有人想叫你来松竹馆,那今日便让你待在这看看吧。”
“真的”萧霁宁双目微睁,难以相信地望着京渊平日里他连阮佳人和谭清萱这对鸯鸯多看两眼京渊都会生气,今日怎会如此大度
萧霁宁将信将疑,还觉得里面有诈。
但是京渊面色如常,真就带着他进了松竹馆,还朝着里头观赏位置最好的包间走去。
而进了松竹馆后,萧霁宁觉得他每一步都像是在走绳索,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好不容易挨到进了包间,萧霁宁才发现里头的主位上已经坐了一个人。
那个人的眉眼和京渊有六七分相似,却不如京渊看上去那样冷凛漠然,只能让人认出他和京渊约莫是有些血缘关系罢了。
虽然他的脸已经不是当初在郦行宫的那张脸了,可是见到此人,萧霁宁还是忍不住叫他道“小祯子”
景祯大概是被京渊用特别手段招待过的,虽然不是真的太监,但那几日在郦行宫服侍萧霁宁各种规矩也是有模有样,叫人挑不出差错,现在听见萧霁宁叫他,居然也习惯性地应道“诶,皇上,奴婢在。”
回答完之后景祯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小祯子了。
只是皇上还是得拜见的,更别提皇上身边还站着个京渊。
于是景祯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给萧霁宁和京渊让出主位,站得笔直老实道“皇上,大哥。”
“这是宫外,叫我齐公子就行了。”萧霁宁倒不是不在意这些虚礼。
而京渊都没理景祯,他抬手叫包间里原本就在着的侍从给萧霁宁换了张舒适柔软的椅子,让萧霁宁在主位坐下后自己才坐下。
景祯看着京渊对萧霁宁这无微不至地照顾心里是啧啧感叹,觉着就算没有谢皇恩,他们京家绝后也是迟早的事毕竟一个断袖,一个得花柳。
回想起自己曾经的花柳病,景祯还发现跟着京渊和萧霁宁来的还有一人,景祯高兴地和他打招呼“江大夫,真巧,您也来看花魁大赛的吗”
“没有没有,我怎会来这种地方”江云哲很注重自己的清誉,摇着头风轻云淡笑道,“我只是在为京将军效力罢了。”
简而言之,我乃是不得已才来的。
“原来如此,我还一直想找机会谢谢您呢,您医术真是好,多亏了您。”景祯“哦”了一声,万分感激道,“我的花柳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江云哲“”
烦死了,要不是京渊要他这亲戚活着,他早就一毒药弄死他了。
萧霁宁忍住笑,为了给江大夫保持最后一点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