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聊了会儿天，大家对楼清焰就是fire的事情有了实感，也对楼清焰重新建立了印象。
然后才讲到正事。
众人今天过来，目的就是为了听一听vr真人秀到底是什么，又到底应该怎么做。
“首先，vr的优点是什么你们都知道，”楼清焰说，“说白了就是创造一个身临其境的环境，让人流连忘返。它的优势有亮点，互动感和沉浸感，所以vr结合电视节目的时候，也就是要做这两点。”
“互动感是需要软件和硬件同步支持才能做，那个得慢慢来，不急。关于沉浸感，我把它分成三部分，第一是身临其境，第二是能近距离接触嘉宾，第三是可以自己探索场景中的故事和细节。也就是说，环境、人物、故事，这三个东西，你要让观众有踏实的贴近感，让他们产生这样的错觉：我就在这个环境里、这个人物就在我面前、这个故事就在我旁边上演。这样的vr真人秀，不可能不吸引人。”
“你说白了，观众为什么喜欢看真人秀？他们想看真实的人发生的真实故事，想要偷窥别人的生活和内心，对于明星，观众甚至想把自己置入明星的生活当中，致力于挖掘明星最真实最接地气的一面，让那些光芒四射的人显得与自己格外贴近。所以，vr和真人秀是天然的绝配，没有什么比vr这种观看形式更适合真人秀了。”
“基于这种理念，我们来设计一个最普通的节目——明星嘉宾体验生活的慢节奏真人秀，”他说到这里，拿出第一份策划案，也就是那个网综。
因为把这场会面做成了沙龙性质，所以他措辞也不太正式，语调也慢慢悠悠的，一边吃着小点心一边说：
“这个节目的制作要点在哪里？观众既想体验明星的生活，又想偷窥明星的生活，那就满足他们的愿望呗。”
“第一，让观众有强烈的体验感和参与感。嘉宾会时不时凑到摄像机边对观众讲话，他吃东西时要描述食物的香气，睡觉时要说一说床有多软，通过这种引导让观众产生参与感。他会拿着摄像机把房间里的摆设都体验一遍，当他坐下来弹钢琴时，如果把摄像机放在自己胸前，观众就会感觉是自己在弹钢琴，如果把摄像机放在自己旁边，观众会感觉自己在陪爱豆弹钢琴，这些都是强烈的体验感。”
“第二，观众要能够自己挖掘场景中的故事。过去做节目，需要创作一段有梗的画面，剪出来配上字幕，明确地提醒观众这里是梗。而在vr真人秀里，需要创作的不是一个有梗的画面，是一个充满无数梗的细节场景。看左边探索a嘉宾的故事，看右边探索b嘉宾的故事，a做饭很帅，b带孩子很萌，这些都是可以看的点。观众还会发现一些彩蛋，比如b撂狠话说自己死也不会吃这碗饭，当镜头离开房间再回来的时候，桌子上却只有一个空碗。可以添加许多这样的场景细节，对观众来说，没有比发现彩蛋会心一笑更愉悦的事。”
“这是这档慢节奏网综的拍法。”他看着三大视频平台的人说，“具体的细节可以立项之后再谈，我先把这种感觉、这种理念讲给你们。”
三大视频平台的人面面相觑，这第一条还好，第二条已经完全颠覆以往的拍摄方法了。
但也的确是这样的节目才符合vr的表现方式。
一位制片人担忧道：“但是这样的话，节目就没办法做平面版本了。同一时间360度都在发生故事，故事也太丰富了，这要怎么剪辑嘛？”
“是的，这个节目很难做平面版本，两者拍摄手法差异很大。”楼清焰说，“倒是可以强行剪出来，精彩程度要大打折扣。所以这个节目的定位是网综，没法上电视。”
“如果没有平面版本，岂不是根本没有观众？vr用户才有几个啊！”制片人们不依了，“要是成本低也行，看这种拍摄手法，成本至少比普通节目翻一倍，这是赔本的买卖。”
“别急，”楼清焰说，“虽然官方很难剪平面版本，但是可以让观众来剪，我们可以把‘剪辑权’还给观众。”
“剪辑权还给观众？”众人一愣。
“可以给vr用户一个功能，让他们自由录制自己看到的画面，剪成自己喜欢的样子，添加自己的综艺字幕。从三五秒的小片段到整期剪辑，都可以做。”
“这些视频统一放在一个社区，供人浏览，60s以下的自动加入水印广告，30min以下的加入水印和片头广告，30min以上的，自动在视频中插入冠名广告。up主可以根据视频点击量分得一定比例的广告分成。”
“因为这种碎片式剪辑很难让观众把情节连贯起来，所以还要提供‘剧情树’功能，观众可以把自己剪出的小片段挂在剧情树上，整个剧情树就是按时间顺序排列的片段集合，同一个时间点上会长出许多片段枝杈。”
“剧情树有三种观看方式，第一是纯手工观看，点到哪个看哪个；第二是共享观看，用户可以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一条顺序线分享出来，其他人点进去自动按这个顺序观看。第二是ai观看，ai会自动生成一个观看序列，每个用户都不一样，甚至第一次和第二次点进去也不一样，充满了随机和趣味性。这个序列起初是随机的，但是系统会慢慢收集观众的观看习惯，到后期，就可以根据观众口味，为每个人定制个性化的观看序列。”
“这样还剩最后一个问题，就是看多了之后，会有一些经典片段大量重复。我们可以给观众提供一个选项，看过几遍以上的自动屏蔽，没看过的自动标红，这些都可以通过人工智能算法做到。”
几位制片已经听得目瞪口呆了。
“总之，对于这种vr真人秀，我们鼓励观众参与、体验、挖掘、创作。最理想的局面是，围绕一档节目，可以形成一个源源不断产出内容的同人社区。”
“只要同人够多，圈子就活了，观众自然就想亲自进去体验，vr眼镜也就不愁扩大销量了。”楼清焰说high了，不小心把自己真实目的说出来了。
本来正打算跪大佬的制片们：“……”
劳资裤子都脱了，你竟然只是想卖眼镜！
楼清焰急忙补救：“卖眼镜才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嘛，眼镜卖出去了看vr的不就多了？同人社区只是前期拉流量的方法，在前期它是主体，是观众观看节目的方式，到后期就会变成附庸，变成一个真正的同人作品社区。到时候甚至会有人用剧情树玩游戏你信不信？”
制片们：“……”
服气了，该跪还是得跪，谁叫你fire牛逼呢。
楼清焰说：“这是最简单的体验生活慢节奏综艺的拍法，我再来说说舞台选秀……”
他没说完，见企鹅的一位制片举起手来，便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位制片非常极其特别认真地说：“虽然你提出了这么多设想，但效果没法保证嘛，我们还是不能确定能不能拉到赞助，能不能赚钱嘛。”
楼清焰耐心地说：“我知道真人秀的主要盈利方式是广告，你看，同人社区的存在反而扩大了广告辐射面，只要流量拉起来，就算只靠网站本身的片头广告，你也能赚……”
“对嘛，就是拉流量难嘛，”这位制片立即说道，“不过我有一个拉流量的绝佳主意。”
“你说，什么主意？”
制片突然贼笑起来。
“你和江覆来参加我们节目，流量我们就有了嘛。”
“……”
迎着楼清焰无语的眼神和其他人奇异的赞赏，制片骄傲地挺起胸膛。
“我不……”楼清焰打算拒绝。
制片人忙说：“哎呀，你不想卖眼镜了嘛。”
“您甭操心，我眼镜不愁卖。”
制片人一拍大腿，“你要是过来，你是策划，又是监制，又是嘉宾，你就是节目组的老大嘛，指挥咱们往东就不敢往西。”
“我不……”
“楼大少爷！你看你，搞公司这么忙，不想跟江小哥哥出去度个假嘛？”
“……得不好好考虑一下。”楼清焰的话硬生生拐了个弯。
他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焦虑，是那种困难还没来临，却已经在恐惧困难的焦虑。
六个月的时间，是真的很漫长。
是那种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受不了的漫长。
制片人一看有戏，顿觉突破口在江覆身上，嘴皮子开始哐哧哐哧往外秃噜喜庆话，什么天作之合嘛，有才有貌嘛，上节目见证真情嘛……
楼清焰都无语了，“你丫当制片之前是婚礼司仪吧？”
“你咋知道嘛，”制片人摸了摸脑袋，“我开婚庆公司的，给人做婚礼小视频感觉不过瘾嘛，所以来做真人秀了。”
楼清焰：“……”
制片人一动嘴皮子。
楼清焰：“打住！我答应了。”
“好的好的！那江景深呢！”制片人得寸进尺。
“你自己去问他。”楼清焰回过头来，对弗兰卫视的胡制片和赵泱恨铁不成钢，“你们也不知道堵一堵他的嘴？我上了他的节目，怎么监制你们的节目？”
“两个节目可以错开嘛，”胡制片也凌乱地跟着嘛个不停，“你也上我们的节目就好了嘛。”
楼清焰：“？”
“是啊，”赵泱一拍手，乐了，“你也来我们的节目当嘉宾吧。”
楼清焰：“要是我没记错，你们的节目是舞蹈选秀？我去当什么嘉宾？荣誉观众？”
“你忘了吗！”赵泱铿锵有力地说，“你是大元舞的创始人啊！”
楼清焰：“……‘
他还真忘了这茬了……
“我不是大元舞的创始人，”他矢口否认，“我不是我没有别找我。”
“你要是不愿意当评委，来当主持人怎么样？就是策划里写的那个什么观察员。”
“……不用了，我还不至于抢你饭碗。”
“没有抢我饭碗啊，”赵泱摸摸后脑勺，“我是这个项目的出品人，不是主持人。不过，男神，就算你想抢我饭碗我也双手奉上！”
楼清焰看了他一眼。
然后，收回眼神的时候，他无意中瞥到，坐在角落一言不发的黑西装男女，脸上出现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等……”他还没说完。
“fire老师，也来我们央视当嘉宾吧！”
“闭……”
“刘老和孙老都说让我们一定要邀请到你呢！他们说你才是最懂这个节目的！”
刘老和孙老是都那天饭桌上的人物。
“我不……”
“就算用楼清焰的身份过来也没关系，都非常欢迎呢。”
楼清焰：“你们还想不想听我讲怎么拍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