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打破他们俩之间这种虚伪的默契了。
次日萧肃又是中午才起,郝运来送了午饭来, 他也吃得很少。
“您胃口不好吗?看上去很累的样子。”郝运来担心地问。
“嗯, 有点累,最近总是晚上去实验室看资料,回来睡不着。”萧肃说, 仔细看看他,又道,“你今天心情好像也不大好,有点儿心事重重。”
郝运来掩饰地笑了笑,摇头否认。
萧肃道:“是因为昨天他说不让我们再出去散步吧?”
郝运来扯了扯嘴角,道:“天气凉了,您越来越衰弱,少出去也是对的。”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萧肃直截了当地问他,“是不是外面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进来,所以这儿才加强戒备,不许任何人去地面上?”
郝运来脸色一变,厚嘴唇嚅动了两下,顾左右而言他:“我也不大清楚呢,萧先生,您晚餐想吃点儿什么呢?我给您做点儿酸奶蛋糕当下午茶好吗?”
“不用了。”萧肃差不多已经印证了心中的猜测,索然道,“我不太舒服,什么也不想吃,晚餐不用给我准备了。”
“可是……”
“出去吧。”
萧肃也不完全是说谎,这些天他明显感觉自己的体力越发差了,每天总需要睡很久才能精神一点,但睡梦中却总是坠入令人恐惧的暗黑虚空,仿佛挣扎在没有光亮的淤泥中。
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也越来越不好了,视野总是很暗,要在很明亮的光线下才能看清细小的字迹。
大限将至,他终究还是滑进了生命的倒计时。
晚饭时郝运来敲了他的房门,萧肃没有理会,不久之后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方卉泽先是象征性地扣了一下门,之后径自用钥匙打开走了进来。
“怎么不吃饭?”他穿着墨绿色T恤,深灰工装裤,萧肃注意到他的裤腿上沾着一些泥土,脚上虽然穿着干净的家居鞋,袜子却是保暖防潮的毛巾袜。
他出过远门?
“不饿。”萧肃放下书,摘下眼镜揉眼睛。
“郝运来说你最近总是泡在实验室,晚上回来得很晚。”方卉泽摸了下他的额头,皱眉,“又发烧了吧?你这几天是不是总熬夜?”
萧肃免疫系统不大好,加上水土不服,持续低烧已经很久了,挡开他的手,说:“没有,只是实验数据有点多,我想早点儿看完。”
“并不是你的专业,不用那么执着,身体要紧。”方卉泽有点疲惫的样子,深呼吸,靠在桌沿上问,“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萧肃摇头,他注意到桌子上一叠稿纸,翻了两下,问:“这是什么?”
萧肃抽过来丢在一边,说:“没什么,无聊乱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