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软和的毛啊。今天我就不薅你了,你自个儿往全身涂满沐浴露,从这里头朝下滑下去,我就原谅你这一次。”
我:“…………”
……魔,魔鬼啊。
(不对,现在不是为妖狐操心的时候……)
不等我收拾心情面对自己的魔鬼之旅,只听一阵温婉如铃的轻笑声响起,高台另一侧也有来客缓缓登上。
“真巧,小妹妹。你也是来教育自己不听话的异能吗?”
“……?”
(这次又是哪路神仙???)
我在好奇心的引诱下将眼皮撑开一寸,不动声色地朝向笑声来源处望去。
现身于我们面前的同样是一位女性——确切来说,是一位风姿绰约的美貌少妇,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位高大、俊美,和我一样将双眼眯成一条细缝的青年……
……不对,说什么和我一样眯眯眼,那TM不就是崔斯坦吗?!!
圆桌骑士之一的崔斯坦,又被誉为“圆桌第一美男子”,不仅面容端正、气质高雅,而且多才多艺,可以说是完全符合少女期望的完美骑士。虽说他有些不为人知的人|妻爱好,但这也无伤大雅,毕竟一期一振都有个喜欢人|妻的弟弟。
(再说,崔斯坦的异能者不就是个人|妻吗。他还能犯什么事儿……)
“小崔呀,你自己说说。”
以一种与妖狐异能者如出一辙的口吻,风韵动人的太太微笑着拈起崔斯坦一绺红发,一双善睐明眸弯成一对月牙。
“你刚才,是不是向那位美丽迷人的爱丽斯菲尔夫人搭讪了?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在外面有别的人|妻了是吗???”
我:“噗——————”
连你也是这样吗————?!!!!
老崔,你在干什么啊老崔,圆桌骑士的名誉要怎么办啊?!!我现在就要打电话告诉你们的王!!!虽然我不知道她的电话号码!!!
“Master,请听我解释。”
因为崔斯坦很少睁眼,旁人难以从外表上分辨他是梦是醒,此刻他的表情就如同置身于一场噩梦。
“我……我只是向那位夫人打个招呼,随意寒暄几句,绝对没有不轨之念……”
“是吗?正好,我听那些特务科的朋友说,爱丽斯菲尔夫人的丈夫也在京都被召唤了,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他的意见——”
崔斯坦:“请等一下!!!!!”
“开玩笑的。我也舍不得让你被狙|击枪爆头。”
太太莞尔一笑,同时竖起一根春葱般纤细白净的手指,向高台下方悠悠一点:
“真遗憾,这儿也没多余的滑梯了。小崔呀,要不你从这里跳下去,我就原谅你这一回。”
(跳下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种惩罚游戏……好像奈何不了崔斯坦……)
我尚未来得及反应,便只听见崔斯坦如蒙大赦地长舒一口气,当即利落地应了一声“遵命”。紧接着,他便和岩窟王一样从四次元泳裤中掏出一把弓——或者该说是一把竖琴,一边信手拨动琴弦,一边无所畏惧地从高台上一跃而下。
然后,践踏我物理学常识的奇迹一幕出现了。
崔斯坦借由音波反射(没错,就是音波反射)缓和了下坠之势,在空中优雅地弹着竖琴滑翔而去,口中还哼唱着极其平易近人的歌词:
“I can fly~~~~~”
“噗—————————”
这一次,我和另一边驻足围观的妖狐异能者不谋而合,齐刷刷地喷了出来。
不巧的是,妖狐异能者手中正端着一瓶开了盖的沐浴露。
她这一喷倒没什么,只是那瓶沐浴露一不小心脱手飞出,恰好劈头盖脑地冲我浇下,其中一部分还不偏不倚洒到了我的臀部周围。
而我下意识地松开扶手遮挡沐浴露,一下被兜头泼个正着不说,整个人霎时失去支撑,重心不稳,就这么直愣愣地沿着滑道俯冲下去。
一见我失手滑脱,恩奇都自然要伸手拉我,但他也不知是反应不及还是图好玩,非但没有阻止我下滑,反而跟在我身后一起兴致盎然地滑了下去!!!
我的惨叫声回荡在风中:
“说——好——的——数——到——十——呢——”
更不巧的是,就在我们风驰电掣冲向水面的同时,妖狐异能者大概是觉得“其他人都跳了,我也不能落后”,索性将妖狐顺手往下一推,与我们凑了个整整齐齐的铿锵三人行。
她不推倒还好,这一推加上沐浴露助阵,可谓效果拔群,妖狐顷刻化身为一枚锐不可当的狐型炮弹。说时迟那时快,我们分别经历两段九曲十八弯的滑道洗礼,犹如两条跃过龙门的锦鲤一样俯冲而出,又适逢等候在滑梯下方的岩窟王上前迎接,眼看三方人马就要面对面地激情相撞。
当时场面是这样的:
岩窟王:“茜!!!!!”
妖狐:“啊啊啊啊啊!!!!!”
我:“啊啊啊啊啊你们两个岛崎信长不要一起说话我听不清谁是谁!!!!!”
就在此时——
“迦尔纳aaaaaaaaaaaa————!!!!!”
第三个岛崎信长——阿周那目不斜视地一直线疾驰而来,周身席卷的魔力漩涡掀起惊涛骇浪,恰好将我们与妖狐隔开,顺便卸去了我和恩奇都势不可挡的魔鬼加速度。
也多亏他这么一挡,我得以有惊无险地平稳落水,而且不等水面漫过鼻尖,我便被乘风破浪而来的岩窟王一把捞起。
(……话说回来,泳池中为什么会用上“乘风破浪”这个词?)
在意识朦胧的脑海中,我无声发出一句常识性的灵魂质问。
“……”
与此同时我也注意到,岩窟王发觉我平安无事之后,层层纠结的双眉逐渐舒展,神色多云转晴,从满腔焦急转为一缕欣慰而又无可奈何的笑意。
“……茜。玩得开心吗?”
他这么说着,并未松开将我从水中抱起的手。
“啊、我……”
好烫。
缺少平日里厚重衣物的阻挡,对于浑身湿透的我来说,这份由对方体温过渡而来的热量实在太过灼烫,几乎一路从手臂和肩背处烧到了脸上。
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将自己发烫的脸颊埋入雪堆里降温。可惜在夏天,这通常都是个无法实现的愿望。
于是我只好将脸压得低一些,再低一些,从胸腔中挤出一线若有似无的气音:
“……嗯。虽然激流勇进很可怕,但是有你们接着我,我挺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