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后, 南河坐在宫内, 在她没接替晋王, 还被称作南姬时, 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那时候舒还会跑过来跟她挤在一起夜聊, 她还会光着脚跑到床下拿些竹简和她一起看, 也有俩人都睡不着望着月影的时候。那时候舒很多话,也很活泼天真, 总问她这个问她那个,最后手抚着胸口感慨“你知道的事情好多, 你走过的地方好多啊。”
然而如今舒也知道了很多事,走过了许多地方。
南河换了身简单的衣裙, 坐在床沿发呆的时候, 舒推开了门, 探头探脑,转眼瞧见了她, 手扒在门框上, 只把脑袋伸进来,看着她,笑“暄, 我能进来么”
南河对她招手。
舒也换了套不那么正式的宽袖深衣, 合上门脚步轻快地过来, 爬上矮榻来, 跟她隔着个小桌,抿嘴傻笑。
南河听到过许多跟她有关的传言, 有些也是确实发生过的事实,有些来自于辛翳冷笑的描述,她虽不太信,但无法忽视其中一部分事实,连她也要心里感慨舒有所改变。
刚刚舒一路从云台台阶走下来时,她印证了心里这个想法。
但当此刻舒此刻缩着肩膀咬着嘴唇向她笑,她又觉得舒也无法改变。
她有没法改变的那一部分在。
南河将搁在中间的小桌推开到一边,对她伸出了手。
舒肩猛地一松,嘴唇却咬的更紧,两只眼迅速汇集起了清水,她猛地朝南河怀里扑去,紧紧抱住她“暄我我以为你不会再醒了,我以为我害死了你”
她将脸埋在南河肩膀,肩膀耸动,像个小孩儿似的毫无控制的哭出了声。
舒没法说,那个寐夫人身中数刀,满身是血倒下去看她的那个眼神,时不时出现在她梦里。有时候那张脸并不是寐夫人,而是一张几乎和她一模一样的面容。但有时候场面也不是在成周的那个高台上,而是在新绛的汾水边,是她被割掉了头颅
她几乎觉得自己无法再挣脱那个梦魇。
直到此刻,南河抚着她后背,小声道“对不起,我那个时候只是想着一定不能让你死。之后的一切,都脱离我的控制,我也没想到会那么久才醒”
舒失声痛哭,抽噎不停,她甚至说不出话来,只能浑身没力气的埋在她颈侧,后背一抖一抖。
南河“只是我以为你会讨厌我。毕竟你应该知道了,我根本不是你的妹妹,我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