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之前,王熙凤必然不会有这样的底气,可如今这世道变了,连女子都可以参军了。
王熙凤不知道其他人从这些事儿里面得出了什么结论,她自己却由此知道,女子并不是只有被困在后宅这一条路可走。
王熙凤一向自诩为“脂粉堆里的英雄”,又不是没有退路,为什么不试着做真正的英雄
原本夫妻和乐,王熙凤还下不了决心,但贾琏的所作所为让他意识到,她在意的东西并不一定是贾琏在意的,她想要的东西,贾琏也根本给不了。
所以,才有了眼前这一幕的发生。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算之后因为分家,自己与凤哥儿来往得不算紧密,但王熙凤是个什么样的人,贾琏还是一清二楚的。
面对他偷腥,王熙凤不管是吵是闹,甚至如之前那般直接抓花他的脸,都比眼前这样仿佛破罐子破摔的举动来得更正常,更让人安心。
贾琏甚至想着,王熙凤这时候若是能出手打他一下也好。
但是王熙凤就那么淡淡地看着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没做。
贾琏咬牙,他不相信自己真的碰了那些女人,凤哥儿还能这般坐得住,还能面不改色
这么想着,贾琏竟直接走到其中最漂亮的那个丫鬟跟前“我觉得她就不错。凤哥儿,你真的同意我将她收房”
见到贾琏真的上前,且真有将这些女子收入后院的意思,若说一点不在意,一点不嫉妒,那是假的。但王熙凤更多的,还是觉得失望。
同时,隐隐还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毕竟狗改不了吃屎,就如贾琏改不了偷腥。
罢了罢了,王熙凤深吸一口气,开口笑道“你若真喜欢,我岂有不同意的道理你的眼光倒好,一眼就相中了最漂亮的那个。”
不等贾琏开口,她又道,“这个丫鬟叫绿珠,是上月才从相熟的牙婆手里买来的丫头,与府里的丫鬟相比不算规矩,但也多了分灵性,是个不错的姨娘人选。既然你满意,那就由我做主,直接将这丫头抬为姨娘。”
贾琏整个人都木了“你是说真的”
王熙凤垂眸,嗤笑一声“若我不亲自给你添置几个贴心人,谁知道你会把什么脏的臭的都拉上床我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嫁进你们荣国府,若是不小心被你染了病可不划算。”
贾琏闻言只觉得又羞又怒,恨不能挖个地洞埋进去。
王熙凤起身“这么多丫鬟,你就只挑中了绿珠这一个真不后悔”
贾琏眼神乱飘,强忍着不安又挑了几个丫鬟。
王熙凤每一个都允了,眼神却越来越冷。
等到贾琏挑完,王熙凤直接将剩下的丫鬟赶走,又让平儿将贾琏看上的几个丫鬟在贾琏的院子里分好房间,便直接带着人往外走。
贾琏见状急忙开口“你这是到哪儿去”
王熙凤语气寻常“自然是回我的院子。”
贾琏懵了“你的院子我们不是住在一起吗”
王熙凤冷笑“琏二爷说笑了,我何时与您住在同一个院子了只是之前新婚燕尔,婆婆不好打扰我们,也就不曾让我搬到自己的院子,如今新婚已过,自然是要回自己的院子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哪家夫妻是分院居住的”贾琏气得狠了,直接上前想要拉住王熙凤的手。
王熙凤往后退了一步,轻巧避开“二爷,别人家不这样,不代表我们不可以这样啊。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难听,但人总该有点儿自知之明。当初定亲时你是怎么说的,你再看看自己是如何做的吧。”
说完,王熙凤果断转身,再也不曾回头。
倒是王熙凤身边的陪嫁丫头平儿一脸不忍,开口想要劝说王熙凤“二奶奶,二爷第一次犯错,您态度也太过强硬,若二爷真与你生分了,您以后在荣国府可怎么生活”
“二奶奶您听我一句劝,二爷本就不是袭爵的长子,在荣国府的地位不如瑚大爷,导致您在荣国府也说不上话。您与二爷夫妻恩爱,其他人倒也不敢小瞧了我们,可若是你们闹翻了,那些个踩高捧低的下人还不骑到您脖子上”
那平儿还想再劝,却被王熙凤冷冷何止“你若再说,我便直接将你送到贾琏的院子里。”
平儿听了这话,被吓唬得不轻。
自家小姐是个什么性子,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其他人做了二爷的妾也许还有活路,若是她生了二心,怕是在没有好日子过。
许是想到那样悲惨的未来,平儿赶紧闭了嘴。
王熙凤这才满意,带着人继续往自己的院子走。
那个才收拾出来的院子并不大,有些地方甚至还没收拾好,但看着这个院子,王熙凤的心情却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她站在门口发了会儿呆,然后笑着道“明日将我那些东西全搬到这个院子来,这院子的屋子挺多,我们就这几个人,也不用再和其他人挤,挺好。”
说着,王熙凤便进了自己的屋子。
平儿跟在她身后,心底总是不能安定下来,总觉得自家小姐的行为欠妥,可王熙凤一意孤行,她又实在劝不得。
想了想,平儿暗自决定等会儿就去找琏二爷替二奶奶说和。
旁边的丰儿觑了她一眼,见她脸色变幻不定,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虽然是一起长大,一起给王熙凤陪嫁过来的丫鬟,可她一向看不懂平儿,每当这时就只觉得心中茫然。
不过好在,每次平儿做了什么事,不但得到主子的夸赞,其他人也总是说她聪慧大度,比小姐更会做人。
想来这次也是一样吧
这样想着,丰儿便没再往平儿的方向看。
第二天,王熙凤带着人很快就将院子打扫出来,又让人将放在贾琏院子里的那些东西全搬到自己的院子。
这动静儿跟搬家似的,闹得有些大,自然惊动了贾赦、贾瑚两夫妻。
四人两两相携而来,见到一群人从贾琏的院子搬着花瓶摆件儿往另一个院子走,不由面面相觑,完全不懂这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