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应该拿蔚蓝守护勋章的,应该按例站在联盟军旗下,接受我们的列队敬礼。
“但是,他并没有表明身份”
一条手臂垮着,左侧肩膀处因为受伤依然不时在往外渗血,四十岁的老兵站长人生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
不自觉地,通过面部神情和肢体语言,表达着自己此时内心的不解和茫然。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说服自己先跳过这一环,沉声继续道“所以,我们现在面对的情况,其实非常复杂。”
铺垫完这一句,站长一口气连下四道命令
一、暂时封锁后续消息,封锁对象包含之前来援的劳简以及764小队,同时即刻开始执行,紧急状态内部监督条例。
二、立即转移储备站。
三、直接越级向蔚蓝联军华系亚方面军总部最高议事会,报告事件具体情况。
四、继续调查,查这次出现的洗刷派具体属于哪个组织,为什么知道储备站位置,也查“那个人”是谁。
这些情况,韩青禹作为当事人,当然一点都不知道。
劳简作为原本唯一可能给出某个猜测方向的协同人员,也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快把方向盘都喷到黏糊把不住了迫切需要先抢救一下。
盘山路上,吉普车驶往医疗点。
自行车在往家赶。
此时时间,已经是夜里八点多。是韩青禹离家的前夜。
韩青禹并不知道的是,其实今天更早一些时候,约傍晚左右,他家村子很热闹。
首先,这一天,封龙岙其实从一大早开始就有一个难得的热闹话题,村民们几乎整一天都在村头村尾和田间地头,热情传扬着老人们的一个说法
关于昨晚暴雨崩了的伏龙山头,有老辈人出来给说法,说那是龙脱困,腾九天,封龙岙的后辈们出息有望,往后终于可以蹿跳起来了。
这是好话。人的天性,谁不盼望子孙后代好啊
于是,村民们几乎一致地很快接受了这个解释,打从心底里喜悦着,憧憬着。
“欸,韩家的,你听说那个事了吗”
傍晚,张洁霞做好晚饭在院子里收干菜的时候,邻居家媳妇端着一个大白瓷碗,趴墙头上找她说话。
她扭头,“哪个事”
“龙脱困,上天那个。”邻居神情郑重说。
“啊有听说。”
张洁霞手上没停,点头应了声。
关于这个事,你要说她一点儿不相信,那是不可能的,甚至她在心底里还埋怨过几句,怨山崩晚了。
“说起来也真是的,可惜了啊。”邻居囫囵咽下去一口饭,着急感慨说“青娃子这考学,生差了些日子,要不说不定这回就考上了,就大学生了唉,孩子大概是命不好,好好的出息,没了。”
“”这好好的话,本身大概也没恶意,可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我儿子命不好了呢
张洁霞有些不舒心了,偏过头看看她,为难地笑了一下说
“没那事。这大学本来也不是说考就能考的,就我和青娃子他爸,自己两个都是泥腿子,没道理生出来的孩子就一定得多大出息才像话孩子读书,能多学些文化就好。”
关于送孩子读书这件事,村里头其实一直都存有争议,其中绝大多数人的观念,都觉得考大学太渺茫,孩子上个小学初中就足够了。而今韩青禹连续两次的高考失败,似乎也正好佐证了这种观点。
“这个我说句不中听的啊,文化这东西,还是够用就行了。那村长家加生,初中都还差一年没上完呢,这不今天刚接了通知,定下来要去当兵了”
没文化也谈不上什么情商的邻居媳妇儿,还在耿直地陈述着自己固有的观点。
张洁霞听着心头郁闷,但是一时间也无从反驳,只好埋头干活不再接话茬。
“哦哟,人武的军车,大吉普,你看。”墙头上,原本絮叨不停的邻家媳妇突然握着筷子伸手指着远处,咋呼了一声。
张洁霞直起身,扭头,踮脚张望。
远处村口的土坡上,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车身满是黄尘和干泥巴道道,正卷着沙石艰难地爬上来,而后开始在村里的小路上缓慢前行。
这时间点,村民们正好都端着晚饭跟家门口边吃边聊呢,见有热闹看,立即就有一部分站起身,捧着饭碗跟了上来。心里说不清,或还巴望着捞杯喜庆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