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鲜活的南烟,让人有些挪不开眼去。
楚闻舟想,这模样和平时还是有区别的,姨妈对她的重要不言而喻。
车开了一路,南烟零零散散也说了一路,把姨妈的病情讲了,把姨妈的性格讲了,难得的,顺带给楚闻舟讲了下她小时候,在小城市和姨妈一起居住的日子。
楚闻舟安静的听着。
相处以来,可以说除了在谈合约时,南烟从来没有过这么多话。
那眼睛里似乎镶嵌着星子,霞光霁月蕴于其内,灼灼其华。
“你觉得在小城市好,还是来了b市好”
楚闻舟问。
南烟秀眉拧起,想了想,道“各有各的好,b市繁华,我们的城市安宁,不过只要是和家人在一起就很安心,哪儿也差不多。”
南烟拍戏走南闯北,进过深山老林拍打戏,也在繁华的大都市天桥上拍过哭戏,灯红酒绿也好,炊烟袅袅也罢,自从剩一个人后,那种绵长的孤独便镌刻进了骨子,看哪里其实都差不多的。
关键不是地方,还是人。
楚闻舟低头细细咀嚼这句话,须臾,点了点头,认同“你说得不错。”
楚闻舟又发现一处相似,他们都是重亲情的人。
和女人的相处时间还长,而以后还会发现多少,他不由暗暗好奇。
“到正门了,少爷。”小方道。
南烟、楚闻舟和小圆一起先下车,小方停好车和他们会和,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一行人进医院。
一道道门刷卡进入,虽没有楚闻舟的那个医院大,这个医院内部的绿化也还不错。
照例,南烟没有先去姨妈的病房,而是去了主治医生的诊室。
下午两点,正是午睡的时间,整个医院走廊上都没几个人,楚闻舟在外安然等待。
不多时,南烟走出来,脸上带着笑,医生说最近病情控制得不错。
尤其是at研究院的靶向药物用上后,效果特别好。
“走吧,我们过去。”
女人高兴,笑眼弯弯。
楚闻舟自从进医院后就沉默着,点了点头,沉着脸垂目跟着南烟。
这一点异常只有小方和小圆瞧见了。
小方猜,大概是要“这样”直接见南烟的姨妈,少爷心里,怕是有些忐忑。
世人看人的目光形形色色。
自从出了意外以来,来看少爷的人皆是小心翼翼,今天这位,情况倒是又不一样
小方只能希望,南二小姐的姨妈能稍微良好的接受。
当然,如果不能良好接受也没什么,只要不要表现得,太过分,就好。
小圆心里想的和小方一模一样。
南烟扣响房门,来开门的是位中年妇女,瞧着心宽体胖,长相和南烟半点不像。
她看见南烟后,第一眼就定在了楚闻舟身上,反复多看了几眼轮椅,楚闻舟不说话手收紧,眉头都起皱。
“阿姨,奚银在吗我是她侄女。”
南烟说完,中年妇女对着房间内喊了声,病房内一人赶紧哎哎应了两声,走出来见到南烟,露出个笑容来。
这位身体瘦削,衣服穿在身上显得有些空荡,周身整洁,黑发中夹杂着银丝,和蔼可亲,五官上和南烟有些相似之处。
“烟儿你来了。”
欢欣的话语迟滞一瞬,奚银目光转动,看到随行的楚闻舟、小圆小方,视线扫过楚闻舟的脸时,整个人不自然僵了僵,低头才开口。
“进来吧。”
莫名语调就降下去了。
楚闻舟感觉怪异,想从奚银脸上看出更多,可惜她没给机会,进门了。
南烟没察觉什么,笑容柔软点头,招呼楚闻舟他们一起。
那中年妇女显然是姨妈病友,来了客人探望,她也不方便留,互相告别一声离开了。
人离开后,南烟他们进病房。
南烟没想好怎么介绍,一时没说话,姨妈轻声道“这是你朋友们吧。”
南烟瞧了眼小方和小圆,含糊“嗯。”
楚闻舟“”
姨妈笑容勉强,不去看楚闻舟他们。
“在门口干嘛,进来坐吧,我给你们拿椅子去。”
南烟也去帮姨妈搬椅子。
进门后,楚闻舟扫视了一眼病房。
床上很整洁,医院配的单人沙发上摊着报纸,显然刚才是在那处活动的,而报纸上,放着一副老花眼镜。
不远处的窗台,十厘米的瓷砖上养了几盆植物,被修理得也不错,长得很好。
南烟的姨妈一个人也很会生活。
不久,小方和小圆坐下来,楚闻舟手上被塞了一纸杯水。
他道谢,姨妈表情始终有些不自然,挥挥手表示没什么,但那神情,楚闻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似乎有些害怕看到自己可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南烟拉着姨妈说了会儿话,她活泼开朗,姨妈则有些拘谨,南烟想到什么,让小圆把礼物拿出来。
她准备的那份打开,是一条裙子。
而楚闻舟准备的那份,姨妈打开后,就愣住了。
手下一滑,差点没拿住。
南烟瞧了一眼,也是出乎意料。
今天楚闻舟送南家人的礼物,可没这么正式啊
盒子里,躺着一块玻璃种的透明观音,玉质偏白,但是水头特别足,最难得的,是观音眉心有一点红朱砂,这是这块玉内自带的颜色,刚刚好,被雕成了一个观音,慈眉善目,见之可亲
这太贵重了。
姨妈唇齿颤抖,勉强挤出个笑“怎么都准备了礼物这块玉这是玉吗”
不怪姨妈这样问,要真是玉,那成色也太好了,都是电视和杂志上才会出现的。
楚闻舟点头“是玉,玻璃种,被大师供在观音前又一年了,我看刚好合适您,就拍了下来。”
这个“拍”字一用,南烟是实打实的确定了价值不菲。
而听闻被供奉了一年这么贵重,姨妈笑容有些挂不住,拿着盒子的手又抖了抖,楚闻舟注意到了,姨妈赶紧将盒子放下,怕失手摔了,心里五味陈杂,难受得厉害。
初次见面,就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如果真的没关系,可能吗
可
可是
奚银眉头紧紧拧起来,满脸痛苦。
“姨妈,怎么了吗”
这一刻,南烟也察觉出一些不对。
良久,姨妈轻咳一声,眉头松不下来,看向南烟道“我想和你单独说说话。”
声音有些沙哑。
南烟眨了眨眼,若有所感。
楚闻舟和南烟对视一眼,缓缓颔首。
“好,我们出去等。”
三人离开带上门,给两个人留下谈话空间。
“姨妈,你想和我说什么啊”南烟故作娇嗔问。
可回应她的,是奚银通红着眼眶,心酸反问
“你呢,你带人来是想和我说什么”
南烟愣了愣。
对视中,姨妈眼中含着晶亮的泪意,表情像是强忍着什么苦楚。
南烟后知后觉,对方叫她来,可能就是为了这件事。
南烟默了默,有一阵,最终低头道“是有说的。”
“那个,姨妈,我结婚了。”
“坐轮椅上的青年,是我丈夫。”
“他叫楚闻舟,楚国的楚,闻名的闻,风雨同舟的,舟。”
面前没了声音。
南烟再抬头,姨妈定定看着她,满目仓皇。
南烟将玉捡拾到一旁,怕摔了好东西,放的稍远,拉着姨妈的手,舔了舔嘴唇。
缓缓“姨妈,你听我慢慢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应该在晚上七点,公告就不挂出来了,要是我存稿一直没崩,就是早晚这个点时间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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