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大人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啊。李家嫡出的姑娘做了丑事,被老伯爷送走,奴婢是不知情的。至于前头夫人的嫁妆,也是老伯爷留给我们母子的,不是我们侵占的。”
李太原抚了一下胡须,朝衙役们示意,“苦主告到衙门,本官依法办事。王姨娘要是被冤枉的,可以当堂与人对质。带走吧”
“带要带我们去哪里”李慕惊恐地叫起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家中长子,家里的东西交到我手上有什么不对”
李太原压根不听他争辩,将母子二人捆了带走。
升了堂,两人被带进去。
时隔几十年,李婆婆以为自己已经不恨了。可是见到这两人,她心头的恨意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原来不是不恨,而是自知报仇无望,把恨藏得太深。
她没想到王姨娘还活,真是老天不开眼,这样的恶人为什么活得比谁都长。
李慕认出了她,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蓉娘,你没有死”
听到蓉娘二字,王老姨娘凌厉的眼神看过来。
李婆婆恨道“你们这些恶人都没有死,我怎么敢死”
“是你,是你告自己的哥哥。蓉娘,你们是兄妹啊,你怎么能告自己的亲哥哥你当年做下那样的丑事,要不是你哥哥求情,老伯爷就要将你打死了。”
王老姨娘的一番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李婆婆的心上。一想到那时候的无望痛苦,她不由得浑身发起抖来。
身边的王老汉轻轻抓了一下她的手,她慢慢稳定下来。
“几十年不见,王姨娘还是这样喜欢颠倒黑白。当年之事,要不是你暗中陷害,我怎么可能被人坏了名声。天可怜见,终地让我找到证据,今日我要亲手替自己洗去当年的污名。”
“什么污名你可是被人看见光着身子和野男人抱在一起,老伯爷亲眼所见难道还有假不成”
王老姨娘眼露阴狠,那事她做得绝,又过了这么多年李蓉娘想翻案门都没有。她是万没有想到,这个贱人还能活下来,当初应该再狠心一些。
如今李家是她儿子当家,一个坏了名声的姑奶奶还想告自己的娘家人,简直是不知所谓。
“你这些年音讯全无,我们一直都在找你。眼下你回来了,从前的事情就放下吧。家里现在是你哥哥当家,他不会打死你的。这是你嫁的男人吧,看上去是个老实的,要不让你哥哥替他安排一个差事,你们夫妻俩就留在京里吧。”
要说王姨娘这话说得实在是漂亮,至少在外人的耳中,没有听出任何的不对。李婆婆压根不是她的对手,当下气得再次发抖。
李太原一看,这李蓉娘怪不得当年被害,当真不是王姨娘的对手。
要不是救了侯爷,只怕这辈子都没想翻身洗清名声。也亏得命不该绝,有幸救下侯爷。侯爷为还恩情,自然会替她摆平一切。
他一拍惊堂木,命人带人证。
关于人证,李婆婆都不知道。
待看清人证的模样,她激动得死死抓着王老汉的手。人证有两个,一个是当年和她抱在一起的家丁,如今也是满头花白。另一个是原伯府的一个丫头,眼下也是半百的妇人。
两人一口咬定,当年的事情是王姨娘策划的。王姨娘不停地喊冤,说自己是毫不知情的,还说这两人是被人收卖故意陷害她的。
正在此时,王姨娘身边的老婆子被带上来。
她不仅供出王姨娘谋害李家嫡女的事,还供出王姨娘偷偷给先夫人下毒的事情。她是王姨娘的心腹,王姨娘做过的恶事她都有参与。
件件事情都能说清楚来龙去脉,也能说清地点人物和时间,又在王姨娘的屋子里搜出不少阴损之物。
这一下,王姨娘彻底瘫了。
不管李慕有没有参与谋害嫡妹的事,嫡母的嫁妆却是要原原本本归还的。这些年嫁妆用了不少,原来铺子田产都卖了另置产业。因为经营不善,一直都在拖老本。
如今让他归还嫁妆单子上的东西,就是把整个李府搬空都填不满。
王姨娘被收监,李慕被勒令七日内还清所有的东西。
到了这个地步,李慕还是不敢相信。他想不明白这个嫡妹怎么突然冒出来,还找到了那些人,连姨娘身边的老人都收买了,她哪来的本事
他浑浑噩噩地回家,后面还跟着十来位衙役,是李太原派来盯着他的。他一日不交完东西,这些人一步不会离开他,包括睡觉如厕。
先前他和王姨娘被带走后,不少李家的人都跟了去。眼下所有人都知道是李家那位嫡女回来了,还要讨回先夫人所有的嫁妆。眼见着衙役们堵在府上的大小门口,不许任何人带东西出府。所有人都开始慌神,急得团团转。
王姨娘再是强势,先夫人的那些东西也不可能一人独吞。这些年没有用银钱堵住各房的嘴,要不然其它房也不可能把她捧得像老太夫人一般。
这下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要全吐出来,哪个人受得了。
李慕六神无主,好不容易从一个衙役的口中套中嫡妹背后的人,是惊得瘫坐在地。真没想到救了荣昌侯的人居然是蓉娘。
这下,他完蛋了。
七天以后,李府被洗一空。各房值钱的东西产业一样都瞒不住,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搜罗出来还不够填嫁妆上的六成。余下的打了欠条,李慕按了手印。
府上的人原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不想第二天官府上门贴封,只因李府原是御赐的伯府。伯府的爵位收回后,宅子一般会留下,这是各世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要不是李家人犯到了晏玉楼的手上,指不定还要在这宅子繁衍好几代人。
李家人全部被赶出去无家可归,个个把王姨娘母子骂得要死。有些心思活络的想去求李婆婆,好歹李婆婆也是李家的姑太太,不能见死不救。
谁成想李婆婆根本不见他们,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一夜。一夜过后,去母亲的坟前烧纸,又是一番痛哭。
这事一过,京中人都传晏玉楼做事太绝。先前还道荣昌侯君子如玉,不想手段如此狠辣无情,比之信国公有过之而无不及。
晏玉楼听到这个传言,轻挑着眉对姬桑道。“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这可都是向你学的。”
姬桑着一件青色直裰墨发披散,正抱着康哥儿在内室里走来走去。
“你我夫妇一体,行事自会越来越像。”
“谁和你是夫妇你倒是想进我侯府的门,可惜生错了男儿身。”
他也不恼,眼底一片温柔。他若真是女儿身,又如何能入得了她的闺帐,又如何能让她生下这玉雪可爱的孩儿
“我若扮成女儿身,可否进得了你侯府的门”
她闻言,笑出声来。
扮成女人,亏得想得出来。不过这个提议有点意思,他不能扮大家闺秀,可是扮一个妾室偶尔住在侯府。就是这身材太高大了些,脸太冷了些,她的脑海中想象出他穿女装的样子,兴致一起从柜子里翻出一条裙子。这是她让采翠偷偷做的,为了满足自己的女装梦,只在夜里穿过一次。
“来,你快过来,扮一个给我看看。”
他看着那粉色流纱裙,眼神幽暗无比。
“无归,你穿来给我看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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