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二夫人没几天好活,杜二爷肯定会再娶。
论交情,古杜两家是世交。论人品相貌,杜二爷也是上乘之远。
古幽兰是不傻,先前出京时的同行她已经感觉出来,无论是姬桑还是晏玉楼对她都没有男女之情。之所以之前自欺欺人,是她压根不接受自己完全不受人待见。
住进杜府后,杜二爷的温柔儒雅彻底征服了她。她本就是恋爱脑,一头扎进去就难出来。加上杜家人有心往那方面引导她,她眼下已对杜二爷情根深种。
她的事情,晏玉楼自是不会插手,万般皆由着她去。
一行人在饶洲府城与程风扬汇合再次启程,有了采翠的提醒,晏玉楼也察觉到了花姑的不对劲,她发现花姑在见到程风扬明显变得不一样。
她若有所思,并不点破。所有的道理花姑都明白,这样的事情旁人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一定要自己知道如何取舍。
采翠担心花姑一头钻进去,不无忧心地往那边看。许是她看的次数多了一些,惹得程风扬挤眉弄眼的,摇着扇子笑得风流。
趁着打尖时,他拉住阿朴问,“你觉得晏侯爷身边的采翠怎么样”
关于采翠的异样,他根本不会认为对方对自家表哥有什么非分之想。表哥是什么身份,采翠是什么身份。但凡是有点自知之明的,都不会自不量力。所以他认为,采翠看的是表哥身边的阿朴。
阿朴向来不多话,闻言板起脸“表少爷有话直说。”
“本少爷没什么话,只觉得那丫头似乎对你有点意思。”
“表少爷休得胡说,不要随意诋毁姑娘家的清誉。”阿朴红了脸,生怕后面的人听到,把声音吓得低低的。
程风扬丝毫不知收敛,斜眼看着他红透的耳根,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死鸭子嘴硬,你脸都红了,还敢说对那丫头没有想法。你年纪不小了,不会到现在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吧”
阿朴不想理他,快走两步。
他哪里会放过,追上去,“啧啧你跟你主不愧是主仆。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的年纪也该娶妻了。莫要因为你家国公爷不娶妻,你就跟着不娶。”
“你说话就说话,攀扯上国公爷作甚”
程风扬瞄一眼前面修长的身影,察觉到自己话多失言,有些得意忘形了。“我哪有扯上你家国公爷,你不要曲解本少爷的意思。本少爷看人一向准得很,不可能连女人的心思都能看错。你没有女人你不知道,这女人哪最是口是心非的主,明明心里喜欢着偏要来个欲迎还拒眉目传情。”
阿朴很是不喜这位表少爷,之前就是表少爷在府里乱传话,害得他差点误会国公爷和晏侯爷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
事实证明,他家国公爷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国公爷和侯爷就是同僚关系。现在表少爷又想把侯爷身边的丫头和他扯在一起,他实是在不能忍。当下黑脸,眼神不善起来。
“表少爷说的欲迎还拒奴才不懂,可是像表少爷对花姑那般”
程风扬心下一噎,半天才缓过气来,气得指着他道“好你个奴才,你跟着我表哥别的没学会,这说话噎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倒是学得十成十。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不枉你跟随你家主子多年。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少爷对那个蠢丫头有想法了”
“两只眼睛。”
“你你”
程风扬气得半死,瞪着阿朴那张木讷的脸。“你个榆林疙瘩,本少爷就不和你计较你想想看其实这也不是坏事,你家主子和她的主子越发的亲近,说不准以后你们还真能成为一对,到时候可别忘记本少爷的提点之恩。我跟你说,你要是和花姑好了,还能帮你主子的忙。我瞧着你家国公爷和晏侯府最近关系有所缓和,要是你和花姑结成一对,有了这层关系,国公府和侯府说不定能冰释前嫌也未可知。”
阿朴翻了一个白眼,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这位表少爷。他不过是个下人,下人们之间的嫁娶与主子们有什么相干的,更别提会左右主子们的大事。
表少爷真是可笑得紧。
前面的姬桑猛然回头,把两人齐齐吓得不轻。尤其是程风扬,手里的扇子都掉了。他红着脸弯腰拣起,掩饰自己的狼狈。
这一下,两人都闭了嘴。
打过尖后,继续赶路。
如此日行夜宿,两位主子在人前时话不多,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位爷的关系确实有所缓和。主子们关系好了,下人们自然走得近。先前相互看不顺眼的阿朴和晏实见面也不再斗鸡眼,有时也会相互帮个忙什么的。
那十坛香醋还有五坛,晏玉楼的胃口渐变正常,已经不再依靠醋做的菜。很快所有人都发现,终于可以吃上寻常的菜式了。
程风扬的表情最是夸张,收到姬桑的眼风后立马变得正经,一脸陶醉地吃着菜。知情如采翠,只能低头忍笑。晏玉楼吃得最是心安理得,压根不理会这些人的眉来眼去。
关系一处好,行程也变得轻松起来。
有时候路遇好的风景,时不时会停下来看上一看。
眼看着就要出饶洲,原本可以停下来住店。但是下一个镇子离得不是很远,他们决定赶个路,晚上就歇在那个镇子。
天色渐黑,田野树木变得模糊起来。路上只有他们一行人,在前后无人的路上马蹄声十分的清晰。两边的田野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丘陵山坡。
空气中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宁静,晏玉楼垂着眼眸如入定一般。
采翠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手都不知往哪里搁。她不敢问自家主子,看主子的模样肯定是知道什么的。主子们的事情下人们不敢猜测,更不敢多嘴。她摸摸索索地取出一些果脯,努力不让自己的不安外泄。
“侯爷,吃点果脯吧。”
晏玉楼“嗯”了一声,拿了一颗杏脯放在嘴里,酸酸甜甜的滋味顿时充满整个口腔。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采翠连忙把果脯收起来。便听到外面传来兵刃相击的声音,一只箭射进马车,她心头一跳,立马扶着晏玉楼下车。
黑乎乎的一片,除了打斗声,没有其它的声音。晏实和随行的护卫都将她们团团守住,与歹人缠对的是另一批人。
晏玉楼看着姬桑的身影飞奔过来,道“你们别守着我,都去帮忙。”
姬桑护着她,退到打斗圈之外,刚好在一处斜坡之上。采翠和花姑程风扬躲在一起,程风扬倒是颇有些男人气概,站在两位姑娘的前面相护。
看打斗的情形,是他们的人占据上风。
天色已黑,没有人看见晏玉楼整个人都贴在姬桑的后背。姬桑的一只手绕到后面环住她,像连体婴般严丝合缝。
两人贴耳说着话,别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话,更不可能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那些歹人的目标是他们,不停有歹人瞅着机会飞扑过来。谁也没看到姬桑是怎么出手的,那些歹人就倒在地上。
眼看着打斗就要结束,又有一个歹人往这边扑来,在歹人倒地的同时,只听得晏玉楼的一声惊呼。
很快黑暗中响起姬桑的声音,“不好,晏侯爷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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