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末期超过了明朝人口的最高峰突破2亿大关, 近代晚清时期尽管战乱频繁,灾荒瘟疫不断, 却大体上始终维持着四亿人口的规模。可以说清朝用两百多年时间实现了此前历朝历代在几千年时间中都没能实现的人口增长。
奖励垦荒、减免捐税, 开垦荒地、移民边区, 推广新作物以提高农业生产量;国家安定贸易提升, 经济农业大发展。
吸取明亡教训,王公朝臣不能大规模侵占田产, 取消藩王世袭,抑制土地兼并, 重视各地方赈灾事宜,减轻底层赋税,比如康熙皇帝的“滋生人丁, 永不加赋”, 比如雍正皇帝推行的“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当差”。
还有北方边界大规模北移, 百姓生活安定。明朝时期作为边疆的陕西、山西、甘肃、河北一带在清朝成为了真正的内地, 不会再有蒙古人冬天打草谷,更不会有什么东北渔猎部落一口气从东北杀到济南大肆劫掠, 最后还弄个“诸官免送”的牌子。
更不会有游牧民族劫掠过后,跟在后面的汉家军人“借”人头领军功的事情发生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 没有兵灾就是最大的安定。
皇帝陛下想到这里又是忍不住感叹。不论其他,清朝对边疆领土的控制力度超过了此前的历代王朝;华夏国是在清朝时期实现了真正的国土统一,华夏各民族是在清朝时期有了明确的融合迹象,满蒙一家, 满汉一家,各民族一家。
现在,历史上清朝在百年内施行的政策,诸如防止宗室及其亲眷权贵们的人口在历朝历代指数般增长,无节制的大量侵占土地的事儿,已经定下来不会再有;大清国的边境也已经扩展到蒙疆藏地区,边塞还有小规模战事内地也相对平和。
战乱少,百姓就可以有更多时间安心生产。朝廷奖励垦荒、移民边区、推广新作物、类似“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当差”等等事宜都已经做完,比原本历史上要快,要稳,更全面,改革力度更大更深入。
没有了清初圈地战争的破坏,没有了汉家人口出海大逃亡,还有他一直以来对农、工、商阶层的维护,港口贸易带来的需求刺激。
大清国的疆域已经非常、非常的大,翻倍的大,但是大清国的人口也会呈现出比原来历史上的“指数般增长”更快速的增长。
皇帝陛下联想到后世华夏国的十四亿人口,心里发怵,眼睛发直。
徐乾学折子里提到的“小娃娃的人口一下子猛增学院和老师数量跟不上”等等问题倒是小事儿,这般猛增下去,几亿人口吃什么
有了玉米、番薯、马铃薯、花生、向日葵、辣椒、南瓜、番茄等近三十多种作物的引进,在贫瘠土地上也可以种植或者高产。可是不管大清国的农业技艺怎么研究,百年之内想把袁隆平先生的杂交水稻研究出来,是不大可能的。
肩膀上的压力非常之大。他自己安慰自己一会儿,拿起地图仔细地瞅。目前大清产粮食最好的地方在江南、东北、山东河南,以及新兴的福建、湖广地区。
再朝南,小琉球可以发展农业和晒盐业,云南省、交趾省、南掌省是黑茶、红茶、普洱的产地,多山,贫困,那边出产的翡翠现在大清人也不大认可,价值不高。
他的手指在大清疆内的澜沧江和中南半岛的湄公河上划过,脸上的表情从思考、欢喜,到肃穆、凝重。
一条大河从北向南,穿越六国,汇入海洋深处,滋养着不同民族、不同信仰的人民。那是中南半岛的产粮基地,后世全球最大的大米出口国,是他曾经背包徒步的足迹。
他记得在悠悠历史岁月中颓败着的中南半岛,记得对这条河流的四季不同的崇敬之情,记得当年美军投到老挝的炸弹还有一亿多枚没有清理出来,记得当地人虔诚信佛笑容是纯粹的善意平和带着羞怯,记得他们可以把给花儿浇个水视为他们一天唯一重要的活动。
中南半岛的背包客以欧美人最多,他们说那里最“原始”,最有“东方风情”,他们选择性遗忘了自己的先人在那里做过什么,留下什么,就好像华夏国的北京和南京一样。
全部身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偏殿里一时间静的落针可闻。小阿哥们一个个停下手里的事儿,看着亲阿玛的沉思不语的样子,知道他是遇到了难题。
大阿哥纳闷,还有比国库、私库没有银子更大的难题
二阿哥也想不出来亲阿玛现在还需要为什么烦恼。
三阿哥睁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眼里满满的都是好奇。
或许是感受到小阿哥们的注视,皇帝陛下的思绪慢慢地回到现实,眼睛也慢慢地有了焦距。
他抬头看了看小鸭子挂钟上的时间,把御案上散铺的地图、章程、折子收拾好,站起身来伸伸腰。
到里间的更衣间转了一圈,简单的洗漱后他的心情稍稍放松,等到他把胖嘟嘟的儿子们抱在怀里的时候,所有的思绪都被一种血脉相连的温暖包围。
这个时空的华夏大地,北京和南京,不会再经历那般惨痛无法忘记的苦难;华夏小娃娃脸上,不会再有百年国难中那种被战争肆无忌惮的,唯有一副毫无防备,天真无辜的让人忍不住想要落泪的表情。
“阿玛阿玛阿玛啊”
小阿哥们感受到亲阿玛的低落,焦急地试图唤醒不大对劲儿的阿玛,嫩嫩的小奶音此起彼伏。
“阿玛刚刚想到一些事儿,心情不大好。”皇帝陛下对着儿子们实话实说,“不过现在好多了。”
他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儿,笑容里透着一丝丝释然和坚定,“阿玛抱着乖乖的小阿哥们,感觉浑身都是力量。”
“力大无穷的那一种”
小阿哥们瞧着亲阿玛夸张、逗乐的表情,发呆。阿玛刚刚的眼神,好像是一个要为了家人披荆斩棘的父亲。
不是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