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斗之日在即, 筑基期的比斗不需要挑选人选, 可是炼气期却需要从弟子之中挑选五人出来。
七局五胜,听起来极不公平,可是这就是现实和规则, 在所有的利益面前,一些人会变得没有理性。
七个人中, 鹤凌与朝纵是内定的人选, 因为朝纵要出战, 所有的弟子们没有一个反对的,就小魔鬼那么厉害的剑法,上去只有他虐别人的, 没有别人虐他的。
至于鹤凌,他或许不是最优秀的,可是他代表的是鹤家的颜面和下一辈的领导者, 不论如何, 他都必须上场。
而剩下的五个人, 就要从弟子之中挑选了。
“不可伤人, 点到为止, 我们的敌人是刘家, 而不是你对面的兄弟,”鹤霆负手站在演武台上说道, “我们鹤家的子弟,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兄弟下手,也绝对不会对自己的敌人留情。”
他的声音振聋发聩, 底下的弟子们认真聆听,即使有的人脸上还带着伤,在有人喊着必胜的时候,其余人也跟着喊了起来,一时之间响彻整个场地,连那天空上的白云好像都因为这样的声势而震颤。
这要是搁现代,绝对是洗脑宣传的一把好手啊,朝砚站在鹤霆的旁边默默想着。
与刘家的比斗还未开始,鹤家的选拔已经开始了,一局一胜,输者淘汰。
这边的选拔进行的如火如荼,刘家内部却一片的悠闲自在。
刘能的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他是刘家家主最疼爱的儿子,即使受了那样重的伤,只要丹田未破,无数的天材地宝砸下去,不仅让他的伤势痊愈,更是更上了一层楼,达到了炼气六层。
相比于鹤家演武场上的比斗,刘能与其他人坐在凉亭之中,花果盘摆了满桌,还有无数婢女在旁边侍奉的日子就悠闲享受的太多了。
“鹤家可能死都不会想到我不仅伤势痊愈,还达到了如今的水平,也不知道他们知道了会不会后悔,”刘能享受着婢女递过来的果子,眯着眼睛说道,“还七局五胜,就鹤家那些废物,我们刘家七局七胜都能够拿过来。”
“少主,你不是说之前伤你那个孩子已经进了鹤家了么”他旁边一个炼气五层的修士说道,“他若像您说的那般厉害,我们不能不防。”
“防当然是要防的,”刘能听他提起朝纵,眸中闪过了一丝痛恨和畏惧,之前那两剑给他的阴影实在太大,若是不能够将那孩子铲除,只怕他一生都会止步于炼气六层。
此次若非他运气好,哪里能得来修为半分寸进。
“不过不由我防,”刘能对于朝纵的情况自然是如实汇报的,丢人事小,若是到时候刘家输了被赶出去事大,“而是由陈兄负责对付那小子。”
他对着桌子对面正在低头饮酒的男人笑了笑道“此次还要拜托陈兄帮忙废了那个小子,但是也别打死了。”
“应该的,”对面的陈涌挑起略粗的眉毛应了一声。
“如此我便先谢过陈兄了,”刘能拱手道,随即吩咐着对面的婢女道,“好好伺候,陈兄可是贵客,别怠慢了。”
“是,”婢女们声音清甜,劝酒愈发殷勤了些。
那炼气五层的修士目瞪口呆道“陈兄可是炼气八层的修士,你让他去打那小孩儿,真替那小孩儿感觉担忧。”
“哈哈哈”刘能看他故作的忧虑姿态笑了起来,也沉了一下脸故作忧伤道,“是该担忧,小小年龄就要身死道消了,真是天妒英才啊,谁让他得罪的是我们刘家,没办法。”
“哈哈哈,那可不能让那小子知道了陈前辈的存在,要不然不得吓的躲在他娘怀里不敢出来了,”那炼气五层的修士说道。
刘能嗤笑出声“不,咱就得让他们知道,还跟我们刘家比,缩在被窝里面瑟瑟发抖吧。”
“少主,此事张扬出去是否不好”另外一位修士低头说道,“若是让那鹤家有了防备,只怕于我们不利。”
“防备他们可能找到三十岁以下的炼气八层修士”刘能不屑道,“又不是天选城那群怪物,想突破就突破呢。”
“可若是他们觉得不敌,豁出全部投靠了那天选城,吃亏的就是我们了,”那修士继续说道。
蚊子再小也是肉,天选城不可能放弃送到嘴边的肉,若是真帮了那鹤家,只怕不利的真是他们。
“那便罢了,等到比赛当天再说吧,真想看看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刘能满脸期待道。
刘家不说,却并不代表着鹤家无法得到消息,选拔进行了一半的时候,鹤霆收到了探子传来的消息,他坐在主座之上展开纸条,虽是指骨微微泛白,瞳孔收缩,却在下一秒恢复了正常,就好像看到了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消息一样看着满场的弟子。
可到了今日的选拔结束以后,鹤霆再次召集了长老,也邀请了朝砚参加了会议,告知了那条消息。
“有一修士名陈涌,炼气八层,近日加入了刘家,”鹤霆沉了一口气道,“二十九岁,堪堪还有一年满三十,岭佑城也有炼气修士过来,两名炼气六层,一名炼气五层,再加上那刘能据说也突破到了炼气六层,此局于我们不利。”
会议厅内顿时静默,连带着今日选拔带来的热切都有几分冷却了些,他们鹤家能够准备,那刘家也能,并且还能准备的比他们更充分。
他们只以为刘家会重点准备筑基期的比试,却没有想到他们将重心压到了炼气期上,便是连一丝的机会也不想留给他们鹤家。
“那炼气八层的修士可是用来对付燕小公子的”鹤眉长老忧心忡忡的看着朝纵道。
他们虽然知道朝纵厉害,这是所有鹤家弟子反应的情况,小家伙能力卓绝,即便是对上炼气六层也不见得会输,可是那是炼气八层的修士,一层之差天差地别,对于灵气的领悟程度不同,打击更是不同。
说是对付,那样大的差距更像是想废了他。
“人员安排他们是后手,”鹤霆沉声道,“无法错开来安排。”
如此便是十万分的被动了。
若是小家伙被废,燕巢这个做父亲的又会如何看待他们鹤家
“若这是我们鹤家的命数,便不能让燕小公子上场了,”鹤略长老叹了一口气道,如今天资卓绝,若是因为他鹤家被废,不仅可惜,而且他们与燕巢不想结仇也只能结仇了。
朝砚从听到这条消息时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听他们所言,却是转头看了看旁边正襟危坐的朝纵道“崽儿,你觉得呢”
“我要去,”朝纵答道。
朝砚笑了一下道“那就去吧。”
“万万不可,”鹤裕伸手阻止道,“我知燕前辈宠爱孩子,可那样会害了他,到时候悔之晚矣啊。”
朝砚轻笑,用扇子扇着风道“无事,这是小家伙自己决定的,便是有任何后果也由我们自己承担,不会怪罪鹤家。”
“我们并非此意,只是觉得惋惜,”鹤眉长老叹了一口气,却也明白朝纵做了决定,朝砚支持的事情只怕不容易更改了。
场面再度沉默,鹤霆蓦然开口道“既然燕小公子一定要去,距离比斗开始还有十日的时间,燕小公子可要前往福地一番,虽不知淬骨能加上几重保障,但是能保一分是一分,燕前辈以为如何”
鹤家福地一年只能进入两人,每次进入都会尽量的待更长的时间,以发挥更好的作用,以往鹤家人进入,待上个月都是有的,鹤霆本想此次结束让他们淬骨一番,可是现在却不得不提前了,也不知道十日能达到什么样的地步。
虽然可能不到期限就会出来,但是此时谁也顾不上那时间的浪费了,连那鹤清都不计较之前被丢了满床蛇和蜈蚣的报复了,直言劝慰道“还是去一趟吧。”
他虽然当初排外,总是以为外来者来坐收渔翁之利,可是却也不想看到天才陨落。
朝砚扭头道“我跟你一起去。”
就他俩崽儿的运气,稍微离开一会儿都能在人家福地出点儿事,不过好像从他家崽儿真正引气入体以来,运气似乎不像原来那么差了,多少好了一点儿。
朝纵点头。
两人同入的决定已下,鹤霆也不拖拉,直接就带着他们二人前往。
绕过长廊,他们在到达一间屋子前停下,鹤霆站在门口对着侍卫道“我带他们前往福地一趟。”
那侍卫点头让步,朝砚看过两个侍卫,竟也是炼气九层的修士。
鹤霆似乎猜测到他在打量,绕过房间的暗格,打开了一间密室道“那两位是我父亲的贴身侍卫,同我父亲出生入死,并不位列长老之中。”
“原来如此,”朝砚不再好奇,只是想到了鹤凌身边的鹤摇和鹤泉,想来也是这样的存在。
从小培养感情,不管是对家主还是家族的忠心都比常人更甚。
密道通往地下,朝砚跟随着鹤霆前往,身后密室门直接关上,周围更是一片的安宁,只隐隐能够在前方听见些微的水声。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路一片红光,脚步到了尽头,柳暗花明,一片红色的湖泊呈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那湖泊红的像岩浆,可是靠近的时候却没有丝毫的热度,而在湖泊的岸边,还生着成批的淬火果,红艳艳的压弯了枝头,看起来极为的喜人。
“这就是我鹤家的福地了,”鹤霆看着那一片湖泊道,“进入时必须赤身,初时会有些刺痛,但是不要紧,一旦淬骨成功,一定对于修为有很大的帮助。”
他又从储物袋之中取出了一枚玉片递给了朝砚道“若是有什么事,燕兄只管捏碎玉片即可,到时候我自会前来,你们闭关期间,我保证不会有外人进入此地。”
朝砚接过玉片,眼睛在那片淬火果上瞟了一遍又一遍,在鹤霆转身要走时开口问道“不知道那淬火果是”
“倒是我忘了提醒,淬火果多用于炼气期淬骨,乃是怕炼气修士不适应福地,所以需要提前服用,燕兄若有不适,可以随意取用,”鹤霆解释道。
“原来如此,”朝砚笑道,“那我们便开始修炼了。”
鹤霆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密道最顶上的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传来,朝砚就开始解自己的衣带,外袍内里还有裤子,他不带丝毫含糊的脱下扔在了旁边的岩石上面,然后踩着那红彤彤的水试探的迈了进去。
站在周围不感温度,进入的时候才发现温度有些偏高,只是不至于烫伤,朝砚试了温度,干脆利落的整个进入,正想转过身招呼他家崽儿赶紧下来的时候,结果一转头发现朝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了衣服下水,并且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出来,然后戒备的看着他。
朝砚眨了眨眼睛“崽儿,你很快嘛。”
都好久没有跟他家崽儿一起洗澡澡了,好不容易脱一次,结果还是没有瞅见光屁股蛋,太不有利于培养父子感情了。
幸好朝纵还小,不知道用快形容男人是一种极为不好的词,要不然怕不是要断绝父子关系。
朝纵没有理他,将嘴巴都沉在了水面下面,只露出鼻子离水面一点点的距离,示意自己不能说话。
朝砚转了转眼珠,站起身来朝着那边走了过去“爹爹好久没有跟你一起洗澡了,一起洗呗。”
他站起身来,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肩胛和胳膊倾泻而下,露出了洁白的几乎能刺痛人眼睛的胸膛出来,而且那胸膛还在不断的靠近,晃眼的很。
朝纵想起了之前在他的背面看到的像是玉石一样触感的脊背,在人的面前这么光明正大的袒胸露背,实在是太失礼了。
“你不要过来”朝纵后退了一步,靠在岩石上伸出小手表示拒绝,眼神恶狠狠的盯着,仿佛朝砚再靠近一步就能咬他一口。
“崽儿,我给你搓背,”朝砚表示他要做二十四孝好爸爸,表情非常的纯良。
“不要嗯”朝纵拒绝着,却突然一声闷哼,眉头蓦然皱了起来,他分明在忍着突如其来的疼痛,却还是拒绝朝砚的靠近,“你别过来”
那声音闷闷的震荡着水波,好像带了点儿哭腔似的,让朝砚直接站在了原地不敢动弹了。
他也能感觉到从皮肤密密麻麻传来的刺痛感,只是似乎没有朝纵那样疼得嘴唇泛白。
朝砚朝着岸边走去,从那里摘了几颗淬火果交到了朝纵手上道“试试这个,人家都说了要先适应一下,你看迫不及待的受疼了吧。”
朝砚弹了弹小孩儿的额头,在看到上面的红印子时揉了揉。
朝纵吃下了淬火果,刚才浑身颤抖的状况果然好了一些,刚才没注意,他俩已然挤到了一块,朝纵痛苦减轻,又开始往旁边磨蹭。
“好好待着,”朝砚闭着眼睛说了一句,“我不瞅你。”
他家崽儿面对他这个老父亲都这么羞涩,以后怎么泡妹子娶老婆啊,朝砚感受到了深深的忧虑。
朝纵抬眼看了他一眼,抿了一下嘴唇,开始打坐调息。
红色的湖水在身边荡漾,两人皆是闭上眼睛,没有瞅到那一圈圈的湖水仿佛以他们形成了中心一样翻滚着。
浸润在湖水之中的皮肤刺痛着,刚开始只是皮肉,到后来却是骨骼,就好像骨头缝里面被什么东西侵入了一样,随着灵气在经脉之中一次又一次的旋转,那样的力量浸润到了经脉之中,朝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经脉的力道似乎也有所加强。
灵气比之前翻涌的更快,汇聚的速度同样加快,丹田之内灵气不断压缩,呈漩涡般旋转了起来。
这一个打坐就不知道度过了几日,朝砚本来打着泡温泉边吃边修炼的主意,奈何又受到了学霸的牵引,中间还不能睁开眼睛。
等到他觉得浑身刺痛感几乎已经没有的时候,朝砚睁开了眼睛。
曾经深红如岩浆的湖水竟然变得透彻了起来,直接看下去能够看到自己的大腿,带着透明的红水,显得特别的有气色。
这湖水掉色不会还给他们染色吧朝砚从水里站了起来,欣慰的发现自己还是白白净净的,不仅没有红色,也没有硬汉的古铜色。
一旁的朝纵还在打坐,朝砚也不去打断他,小孩儿醒着的时候随意调戏逗两下没关系,这失神的时候故意去看就有猥亵的嫌疑了。
朝砚表示自己没这癖好,他可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虽然懒了点儿,废了点儿,但是仍然内心向红日茁壮成长。
擦干了身上的水,穿上了衣服,朝砚内视了一下,筑基中期的修为本就稳固,现在似乎比之前更上一层楼了,如果勤加修炼,想要达到后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朝砚坐在地面上撑着头有点点小忧虑,这样下去他们家崽儿什么时候才能跟上啊。
朝砚正吃着人家的淬火果思索着这个问题,就感觉身后一阵的灵气震荡,他转过头去,只见原本的湖水仿佛煮沸了一样沸腾了起来,里面的红色正在飞速的以朝纵为中心消退。
而坐在中间的朝纵明显是要进阶了。
只是修炼此地灵气还够,若想要进阶只怕后力不足。
朝砚一察觉到端倪,吃剩下半个的果子往嘴里一塞就开始掏灵石箱子,灵石成批的往湖水里面倒,顿时周围的灵气充裕了起来,朝纵微微蹙起的眉头也松缓了下去。
灵石之内灵气被用光以后就会化作齑粉,朝砚看着里面不断消耗的灵石,消耗多少他补多少,可能是倒的太开心,当他发现他把之前的钟乳泥还有一块奶酪倒进去的时候默默的告了一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