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了扯嘴角“白狮新主阿黛尔克罗恩。”
执政官某寓所
边航一脸严肃地扶着脑袋似乎不扶着脑袋,它就会自己掉下来一样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客房的洗浴室,完全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椅子上坐着另一个人,银发如水般倾泻在他身上,整个人面无表情,同样盯着那扇闭合的门。
他穿着睡衣,墨绿色的袍子因为面料的光滑而反射出些微荧光,理应是极为冷色调的色彩,但因为他皮肤上仍未消散的一些额外热量,所以流露出一些隐约的炽色。
能让执政官在“外人”面前穿睡袍,并不是太叫边航吃惊,这说明情况确实紧张,以至于他完全没打算在这种时候过分讲究自己的习惯;使用光子射线这种对皮肤有损伤的方式“洗澡”,也不是很让他意外,毕竟之前
边航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努力将那些画面从自己意识层面摒除。
“贪婪之门”的存在,让执政官随时都能踏足他曾到过的任何地方,所以不仅是源星,整个绯红星域内他都有无数居所。
或许他前脚还在源星最高议会听政,后脚就去了白熊星座喝茶,刚刚还在巡视军部及其署备,转眼又去了萱草星系观花。
难保他的执政官工资不是全花在置办房产上。
当然,执政官并不需要多么华贵光辉的事物来彰显他的威严,他对居所唯一的条件就是干净,以及清静。
过重的洁癖叫他极其重视私人空间,连边航所能踏足的地方都很少,更别提将一个“陌生人”带入他的私人领地。
但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边航还是忍不住回想。
然后一想到之前在“群星之塔”看到的一幕就忍不住皱眉。
当时他进门,看到执政官与阿黛尔额贴额的画面,但这种增加触碰面积以便于精神力传导的过程,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往往现实中转眼的工夫,精神世界中或许已经渡过开天辟地创世纪的漫长也说不定。
边航光是直面房间中泄露出的狂躁精神力,已经承担了不小的压力,“贪婪之门”的位阶没有明显的升降,可失去“猩红之种”却让这种天赋能力更趋向于混乱与不稳定。
他不知道此前的执政官与阿黛尔之间发生了什么,更难以想象此刻他们的精神世界里又在发生怎样的交锋。
当然,两个人很快像弹簧一样分离。
边航确信自己的精神力观测到了这两个人精神领域的碰撞与冲突,就像是两张铺天盖地的交缠在一起的薄膜,又被什么巨力硬生生撕扯开。
而房间中流窜的猩红色能量团中,霎时被倾泻入一股更斑驳更无序的力量。
它像无数条苍白的锁链,一闪而过的是骨骼般的质地,混在猩红色的精神力中,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之感。
执政官捂着头直起身,大概是某种颅内的剧痛,让他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金褐色头发的女子眼神并无焦距,神情中是肉眼可见的晕眩,身体显然无法消化这种晕眩,所以她本能地侧过身,哇地一下,吐了。
虽然她之前咽下肚的只有营养补充膏体,消化也极快,但是混杂着胃部酸水的液体同样污秽至极。
问题是执政官距离她实在是太近了
边航强行停止回忆,他不想再脑子里再过一遍当时的糟糕情景。
总之,这就是他们此刻出现在这里、共同盯着洗浴室大门的原因。
她已经在洗浴间里待了很久,久到洁癖发作完毕的执政官都等在了这里,而她还没出来。
这当然不是说阿黛尔更龟毛,只是她的身体反应着实激烈了一点。
他们都不想窥探一位女性在洗浴间里的动静,但问题是静音门无法拦阻混乱、斑驳的精神波动释放出来她不仅在反复干呕,而且并不能控制自己复杂的精神力。
即便边航对她的危险性还没有直观的认识,但想也知道,能吞噬掉“猩红之种”、又跟执政官打了个来回的存在,究竟有多可怕。
终端响起提示音的时候,边航低头看了眼,按掉信息框,转身出门,没过多久拿着一个盒子进来。
他连包装都没拆,走过去敲洗浴室的门,面无表情道“衣服。”
门拉开条缝,女性喉咙压抑着什么的闷哼声更清晰了一些,他简单迅速地将盒子塞进去,等门合上,就又站回到原本的位置上。
大概又等了半个多小时,一只苍白细长的手粗暴地拉开那扇门,从里面走出来。
边航托着脑袋的手慢慢移动,遮住了脸。
“抱歉。”他冷静地说。
执政官转头看了他一眼。
边航放下手,又道了声歉“抱歉,我不想用我的账号下单女士内衣。”
所以他随意下单了一款男性衣物,但是型号估摸错误,现在穿在她身上拖沓得很。
阿黛尔并没有生气,她扯了扯胸口空空的衣料,并不忌讳地问“蕾拉的型号”
边航默默点了点头。
观察女士的身材总是一件很失礼的事,她之前出现在议会厅就是实验室型宽大白袍,更难估摸身形至于他为什么知道蕾拉的体型,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他显然错估了,她不但没胸,还很消瘦。
他的直觉出错了。
阿黛尔转头看向另一个男人。
执政官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显然他的耐心已经快要到头了。
“解释一下”他在对上阿黛尔的视线之后,这么说道。
冰冷的语气甚至带有质问的语气。
阿黛尔的脸上一点血气都没有,眉眼间还有些病态的虚弱,金褐色的头发散在脑后,没有彻底烘干,整个人都带着朦朦胧的水汽。
衬衣与外套非常宽松,因此那些若隐若现的银色禁制环就显得格外刺眼。
她大概已经控制了散逸的失控的精神力,所以周身环绕的气场不再有躁乱,但这种状态下,她看上去完全像是普通人,完全觉察不到她的精神力。
“解释什么”这个女人反问道。
执政官盯着她“你脑袋里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还有蕾拉的精神烙印”
阿黛尔停顿了片刻,没有回答,仍旧是反问的语气“所以你能告诉我,你有两种精神天赋”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下。
边航的表情是木然的,但脑筋转得比什么时候都要快。
然后他意识到,这两句话的交锋究竟有多么狠厉先不提“蕾拉的精神烙印”是什么东西,“两种精神天赋”就是他闻所未闻的东西这就等同于拿对方最深的隐秘当刀子互捅啊
而且这是什么宇宙级别的大机密
边航觉得自己完全不该待在这里,但是他的直觉又告诉他如果他在,这两个人会收敛一点;他要是不在,估计现在就该打起来了。
那当然不能任由他们大打出手啊
这回是阿黛尔先开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执政官没说话。
他被逼到绝境了。
既不能杀了她,也无法杀了她,又不能阻止她阅览“猩红之种”的经历、窥探他的隐秘。
当下的情况,他无法权衡利弊,也不能斟酌取舍,做不到及时止损,更做不到听之任之。
阿黛尔自己在客房的起居室里找了个位置,展开自己的四肢,近乎是瘫坐地躺下来,那种疲惫之态从里到外,像层灰翳一样笼罩在她身上。
执政官沉思之后终于说道“重点是那些锁链吗”
“对。”
“谁下的禁制”他皱着眉说。
阿黛尔当然不能实话实说,边上站着个测谎仪呢。
执政官本能地认为是中央星域那一位,但潜意识又觉得不对,她这种讳莫如深的态度就有猫腻,真要是亚撒卢恩斯的话她绝不会沉默,所以是什么会让这样一个大胆的人都闭口不言
如果说“智芯环”的存在,代表中央星域最高的科技,那么能在一个恒星级指挥的脑袋里下这样禁制的存在,明显比之更匪夷所思谁有这样的能力。
“异族”执政官神思瞬转,刹那间飞逝过无数的念头。
阿黛尔想了想“算是吧。”
执政官看了眼边航,内心更加暴躁。
大多数能力,在其主死后都会消失,除非诅咒类的能力,满足条件之后会长期生效可是,异族他怎么可能准确找到并且杀死异族
而且连继承了“暴君”之名的白狮统帅都无可奈何、只能受缚的对手,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杀死对方
边航眼睁睁看着执政官伸手按在脸上,似乎头痛到了极点,即使是半遮掩的脸孔依然透着几分狰狞。
阿黛尔完全是摆烂的模样。
反正她是解不开,解不开就没法干涉对“猩红之种”的吸收,她完全是被迫且被动吸收他的记忆的她对执政官以及他的位置完全没有想法,知道那么多他的秘密对她来说也是困扰。
但问题不是没办法控制这一进程么。
“你可以再试试,”阿黛尔蛊惑道,“进入我识海。”
她依然耿耿于怀那时候惊鸿一瞥见到的蕾拉。
她真觉得那就是蕾拉。
不是顶着姐姐面貌的梅乐丝,而就像执政官认为的,那是蕾拉的烙印,那就是她本人
为此她完全可以再度冒险。
可是没有“贪婪之门”她做不到这一点。
之前在洗浴室里那么久,倒也不全是身体负面影响迟迟不得缓释,而是她已经无数次在尝试模拟“贪婪之门”。
或许是因为他那两种天赋是交缠且共存的,她复制过来的精神力也混沌未明,不好分离,就算是空间力量都只是阉割版本,做不到让她绕开锁链再度进识海。
就是因为尝试了那么多次,所以她一直呕到了现在。
执政官看着她没说话,目光中的审视几乎凝成实质。
然后阿黛尔又瘫回去,眼神放空“你可以慢慢考虑但是我要食物。”
停顿了一下“还有终端。”
“我可以配合,”她说,“但是总不能把我困在源星,不让我回边境。”
说完她自己都皱了皱眉,类似的话她是不是才讲过一次
想到中央总督,她就连带着想起主脑“月神”糟糕,她忽然想起另一种可能如果总督因为贸然开大、导致精神后遗症迟迟不能缓释的话,他的权利势必有部分落在主脑手上,主脑是不是又能趁机扩展自己的权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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