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都”为什么要回京都, 她的家不是在
在哪里呢她怎么忘记了
唐糖困惑地挠挠小脑袋, 察觉手感不对, 又将手展开伸到眼前,认真查看。
她的手变小了好多哦,还肉呼呼地,就像她年幼时的手。
不对,她今年不是才六岁吗小手长这么大很正常, 哪里来的幼年她现在就是幼年。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唐糖不禁求助地看向在场唯一的大人,正想张口说些什么,就被绿秀所拿出的糖糕吸引了注意力。
“小姐饿了吗可要用些糕点”
问是这么问,但自小照顾唐糖, 十分了解她生活习性的绿秀已经自顾自地将白糯诱人的糖糕摆放在了马车上的小桌上, 旁边还配备了一小壶花露蜜水。
“要吃”唐糖雀跃地大声回道。
她此刻的全副心神都被糖糕给吸引去了,哪里还用闲心注意些别的什么异常处。
在绿秀悉心的伺候下满足地啃着甜糯糯的糖糕,粉嫩的小嘴儿周围都沾满了一层白色的糖粉。
吃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唐糖仰着小脑袋望向绿秀“绿秀姐姐,我娘亲呢”
绿秀闻言, 手上动作一顿,目光下意识地往车窗外瞄了一眼, 随即低头柔声哄道“夫人与老爷正在前头的马车上商议正事,小姐乖乖地等会儿,夫人很快就回来了。”
“夫人老爷”这两个称呼很熟悉,但在唐糖潜意识中, 这决计不会是被用到自己娘亲与她生父身上的称呼。
至少在绿秀等曾经伺候过她娘亲的大丫鬟口中,她们不承认唐承元的姑爷身份,自然也不会在唐糖面前如此恭敬地称呼他为老爷,更不会称呼她娘亲为夫人。
又来了,这种违和感。
不等唐糖抓住那再次浮现而出的线索,咕噜噜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一道清丽的柔美女声由远及近“糖宝。”
“娘亲”一听到这声音,唐糖立马抛开一切复杂的思绪,开心地从马车内探出小脑袋,正好看到正向着她这辆马车走来的钱茜茹。
“糖宝今日瞧着精神一些了。”见到女儿,钱茜茹快走几步,来到马车边缘,伸手将车上的小肉团子抱下来。
“糖宝可饿了娘亲已经让人去热鲍鱼粥,我们一会儿喝,好不好”垫垫怀中的胖闺女,钱茜茹笑得很温柔。
“好呀”唐糖点点小脑袋,咧嘴可爱地笑起来。
一旁的下人们已然用路边的石块架起简易的石灶,将装满了鲍鱼粥的瓦罐放置在已经生好火的石灶上,等待粥烧滚。
不过此时引起唐糖注意力的并非是那已然开始冒出缕缕香气的鲍鱼粥,而是那位立于一脸华贵马车旁,正在与几位随从吩咐着什么的高大男子。
这个人,唐糖感到很熟悉,却并不是她的生父,而是
“糖宝可好些了”交代完事情,转身而来的高大男子一脸关切地凑到了钱茜茹身边,还顺手呼噜了一下唐糖的毛茸茸的小脑袋。
宽厚的大掌带着温热的气息,力道适中地落于唐糖脑袋上,给她带来了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这个人,看着她的目光如父亲般慈和,使得从小便没感受过什么父爱的唐糖一阵心热,竟是有些害羞地扭头钻进了娘亲香香软软的怀抱中。
“这孩子,在你爹爹面前还害羞起来了。”钱茜茹好笑地搂着唐糖香了几口,爱极了女儿这可爱的小模样。
“孩子喜欢我,这是好事。”容御温和地含笑道,看着娇妻稚儿的目光很是温柔。
“这次回京,也不知哥哥嫂嫂过得如何当初是我的任性连累了他们。”
眼见着距离京都越近,钱茜茹越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她当年被那唐承元与柳萋萋逼得走投无路,不得已与当今陛下联手做了一场戏,将柳丞相拉下马的同时,自己也遭受了极大的威胁。
为了保住自己与女儿的命,钱茜茹只能自私地抛下兄嫂,带着女儿赶赴老家避难。
原以为她们逃得已经够快了,没想到那些恶人的爪牙速度更快,竟是将她们母女二人拦在半途,企图将她们全部灭口。
好在上苍保佑,让她们遇见了偶然路过的容御,得他相救,这才保住性命。
后来,见她们随行的护卫伤亡大半,容御便热心地提出护送她们母女二人南下回老家。
理智上告诉钱茜茹她不该轻信陌生人,但形式上却逼得她不得不同意容御的提议。
她们母女不过是一对弱小的妇孺,面对恶人的追杀,根本无力自保,钱茜茹也不信柳丞相在第一次追杀不成就会直接放弃,故而她只能顺从地接过容御抛来的橄榄枝,同意他的护送请求。
后来
经过与容御的相处,聪慧如钱茜茹,还是发现了他如此热心的背后,确实含有其他目的。
不过这目的,却是为了她。
直至今日,两人已然在老家成婚,钱茜茹还记得容御当初对自己所说的爱慕之语。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容御虽算不得什么君子,但也是个男人,追求美人有什么错”
这没脸没皮的男人当初还说得极为理直气壮,与她家小糖宝没学会女红还怪针不乖,不懂得自己穿针引线一样直白地令她哭笑不得。
钱茜茹是个成年人,还是个已然经历过婚姻,也生育过的女子。
所以对于自己的二次婚姻,她看得极为透彻。
她对容御并非没有心动之感,且这个男人高大俊美,武功高强,品性良好,洁身自好,又身家颇丰,据说家中还有爵位。
即便是放到权贵云集的京都内,那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夫婿。
她是商人之女,深知好东西就该先下手为强的道理。
再之,俗话说得好,一嫁从亲,二嫁从心,既然她对这二嫁对象动心了,那一切就从心便是。
好在目前为止,均证明了她的选择没错。
容御不仅格外宠爱她,爱屋及乌之下,也对她与前夫所生的女儿极好。
仅这一点,就足以让钱茜茹对他更加放心。
“茹儿且放心,柳丞相都倒台了,任由余下那些人再如何蹦跶,有陛下帮忙看护着,钱家也不会受到多大伤害的。”对于钱茜茹的忧虑,容御表现得很是平静。
他们一家三口上京之前,可还与钱家通过书信,自然能知晓钱家近况其实还好。
只是钱茜茹自己忧思过多,这才有些钻牛角尖了。
“娘亲。”窝在母亲怀中,从始至终都没怎么说话的唐糖突然轻轻扯了扯钱茜茹的衣裳,企图引起她的注意。
“怎么了糖宝”钱茜茹低头关切地冲着女儿望去,却见女儿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脸天真地问道“我们上京,去看舅舅舅母,那还要去看爷爷奶奶吗”
她话语中所提及的爷爷奶奶并非唐承元的爹娘,而是容御的。
苏醒得越久,唐糖脑中浮现出越多从前的记忆。
她记得自己与母亲在继父的帮助下,顺利地回到了老家,然后在老家过了将近半年,母亲与继父便成亲了,当时舅舅一家貌似因为什么事,没来得及赶回参加母亲的婚宴。
母亲再婚后,唐糖跟着她一起搬进继父家中。
继父家很大,听下人说,他似乎是位什么侯爷之类的人物,只是官爵在身,这才留在了他们老家那边任责,没在京都之中。
这次回京,也是因着陛下有事召见继父,加之她母亲也思念京中亲人,一家人这才一起收拾好行囊上京。
只是唐糖年幼身子弱,一路舟车劳顿,精神头总是不大好,今日睡醒才会有些精神错乱。
你看,她甚至还将继父家中的亲缘关系给记错了。
“睡傻了你,你爷爷奶奶早就过世了。”
不在意妻子骤然愧疚的目光,容御含笑捏捏唐糖的小鼻尖,被她拧着小眉头伸手拍开,也不恼,还将她从钱茜茹怀中抱出,抛了几下高高。
“过几日便是八月十五花灯节,到时候爹爹带你出去游花灯可好”
“好呀哈哈哈爹爹再抛高点,高点,哈哈哈哈”小孩子的注意力就是好转移,没一会儿,唐糖与容御玩得欢快,哪里还记得去问什么爷爷奶奶。
“你可小心些,别摔着她。”虽然知晓容御有分寸,钱茜茹还是忍不住在一旁不放心地叮嘱道。
“好了,该吃饭了,可不能再玩了。”一向听妻子话的容御立马找了个借口将唐糖放下。
唐糖不尽兴地嘟嘟小嘴,但是闻到鲍鱼粥的香味,她的小肚子也开始咕噜噜地叫起来,立即也不闹着要玩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一家三口将就着在野外用完这顿晚饭,然后便各自回马车上休息。
这次唐糖没被一个人扔回后头的小马车上,而是被钱茜茹带着在前头的大马车上睡觉,而容御则委委屈屈地被人赶去后头的小马车上休息。
夜幕降临,寂静的野外只剩蝉鸣声阵阵,还有守夜的护卫时不时的哈欠声。
尚未熄灭的火堆偶尔随着冷风晃荡几下,间或毕波一声,冒出一点火星子。
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一道黑影,暗悄悄地掠过火堆,凑近了大马车旁边。
被黑影掠过所拂起的风流影响,火堆上的火焰突然矮了一截,又剧烈地摇晃起来。
一位守夜的护卫被惊动,警惕地起身查看火堆,又转头查看一下四周“方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去了这火怎么一下子就矮了”
“啊”一旁的同伴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小声道“是风吹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