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韩江雪骤然变幻的脸色,一家人吓得连连告饶。那明如月昨晚便被月儿吓得没了精神,如今一早就又经历这么一出。
她开始后悔了,后悔轻信了那莉莉的鬼话,后悔去掺和这一桩闹剧。
及至此时,她都没有反思过,她才是这一桩闹剧的根源所在。
韩江雪眼神犀利,鄙视着明秋形,让他的精神一步步崩溃瓦解,最终,彻底失去了理智。
韩江雪面对他们本能的告饶,收起枪来,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明先生,一直以来,我父亲待你不薄。东北的西药基本上都被你垄断着,当兵的用你们的药,老百姓用你们的药,你都快成药王爷了,怎么做事还这么没头没尾的?”
明秋形哆哆嗦嗦地回“我错了,都……都是我们一时间鬼迷心窍。那时候这杀千刀的小崽子不见了影子,我们就没了主意,买了那窑姐儿给您送去了。我错了……”
“窑姐儿?”韩江雪挑眉,声线拉得细长。
“不不不,不是窑姐儿?干净的,干净的,是个瘦马,没开过苞的。我们就是有十万个胆子,也不敢往帅府送不干净的女人。”
干净……开过苞……韩江雪听着这难以入耳的字眼,恨得几乎要把这里瞬间夷为平地。留学西洋,学了多年医学的他最瞧不起的,便是这般将女性视为万物的污言秽语。
更何况,这都是用来形容她心尖上的人的。
他压抑着怒火,却怒色难平,“你是说,我夫人是个瘦马?”
明秋形此刻脑子已经转不过弯来了,只得老老实实回答“是,是瘦马。”
韩江雪彻底爆发了,他拍案而起,用枪口指着明秋形喝道“你他娘的想明白了再回答,你说我夫人是瘦马!”
被当头一喝,久经商场的明秋形反而清醒了起来。他敏锐地察觉到韩江雪两遍都用了“我夫人”这个称谓。
一个对着自己岳父能够怒不可遏地骂出“他娘的”的人,应该不至于绅士到说了两遍“我夫人”。
他在暗示什么……暗示什么……明秋形像热锅上的蚂蚁,仔细思考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突然明白,这位少帅,对于明家的欺骗是无法容忍的,但对于送到枕边的女人,却是十分满意的。
他八成是认准了,那就是他的夫人。
一个少帅的夫人,必须是端庄的,体面的,有背景有涵养的大家闺秀。
明秋形战战兢兢,试探着开口“我……我老糊涂了,嫁到韩家的,当然是我的亲生女儿了,哪里来的瘦马?我真是……老糊涂了。”
韩江雪的怒意渐渐缓和了下去,眼底的殷红也逐渐散去。他轻笑了一下,坐回了椅子上,用手帕轻轻擦拭着枪口。
“你看,一大早上的,岳父和我开这么大玩笑,是不是有点太调皮了?”
说罢,用枪口指了指身前的椅子,“坐啊,都站着干什么。”
明秋形别说是一身冷汗了,他都快尿了裤子了。皮笑肉不笑地坐在了椅子上,见夫人还呆愣着,赶忙拽了她一把。
此刻少帅说什么,就得做什么。人家要了他一家的脑袋不就跟探囊取物似的么?
韩江雪继续开口“最近有居心叵测的人,说我夫人是假的明家小姐,你们说,这人可恶不可恶?”
“可恶可恶,没有的事。”明秋形干忙点头。
“那若是旁人问起了,或是我父亲问起了,岳父知道如何回答么?”
“造谣,绝对是造谣!谁敢再说一次,我定然去告得他倾家荡产!”明秋形知道,近些年来法官也有了些作用,韩江雪留洋归来,应该吃这一套。
“很好,记住你说的话,对你的女儿,我的夫人,好一点。别让那些不三不四的话再流出去,把你们家里那些没用的老照片,该烧的烧了。”
韩江雪转头看向明如月“明白么?”
明如月终于明白对方为何如此怒意了,那照片确实是她交给莉莉的。想到这,她心底一阵恶寒,这莉莉终究是那她做了挡箭牌。
明秋形赶忙应和“明白明白,一切都按少帅意思做。”
韩江雪仍旧逼视着明如月,问道“那她呢?这位远房亲戚,还有存在的必要了么?”
存在?什么是存在?这模糊字眼让明家人不寒而栗,是不存在于锦东城里,还是彻底不存在于人世间了?
明秋形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少帅,求您饶了她一条命!我……我送她去法国,一辈子都不许她回来……您饶了她一命吧少帅。”
老泪纵横,每一滴都是为人父的辛酸。他跪在比自己小了那么多,却握有绝对权势的男人面前,放下了所有尊严,只为了求女儿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韩江雪“今晚六点之前,我希望锦东城再也没有这位远方亲戚的身影。今生今世,我也不希望再看见这位没事喜欢串门的亲戚。岳父大人,明家上下有多少口人,多少条命,和你与亲戚叙家常相比,孰轻孰重,你掂量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谢谢少帅不杀之恩。”
一家人跪在韩江雪的面前告饶,韩江雪看着明如月,却突然笑了。
“我不杀你,一来因我不嗜杀。二来,因为我想感谢你。”
明如月一愣,不知何意。
“谢你当时识相离开,不来脏了我的眼。谢你的离开,把最好的人送到了我的身边。”
韩江雪起身,收起了枪,身形笔挺地立在门前。
一家人伏地,逆着光看着这笔挺颀长的身形,那般高大,那般睥睨万物。
“处理好家里的乱事,别给我露出任何马脚来。之后可能会有人诋毁我夫人,记得你们刚才说的话,她若有一点不如意,我一定让整个明家跟着陪葬。”
月儿半是忙碌,半是隐忧,忐忐忑忑地将所有的计划在心底又熟稔了一遍。
终于,到了礼拜天。
月儿一早便起了身,与她夫妇二人一样早起的,还有跃跃欲试想要通过这次机会,改善夫妻关系的楚松梅。
月儿见她早早换上了连体裤,便拉着她回了自己的房间,为她好生画了一个淡妆,让真个人显得更加立体,更为清爽了。
月儿一边拉着楚松梅出门,一边回头看向韩江雪“我托你找的那些军中青年才俊今儿都能到吧?可别诓了我,到时候在顾客面前出丑。”
韩江雪伸手捏了捏月儿的鼻尖“罗里啰嗦的,我吩咐他们去,那是军令,谁敢不到场?”
月儿仰着脖子,一脸满足地说“那就好,办得不错,晚上给你奖励。”
二人说着夫妻间的调笑话,给一旁的楚松梅听得亦是面红耳赤了,她狠狠剜了一眼月儿“可行了,别在我面前显摆了,一会该迟到了。”
这时的韩江海也是不情不愿地等在了门口。
他不想和楚松梅有过分亲密的接触,却又碍于此时父母面子,不好回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心底暗骂自己这弟媳,真能生事端。
月儿拉着楚松梅,对韩江雪说“我与嫂子坐一辆车,你与坐一辆车。”
韩江雪不解,月儿却娇俏一眨眼“我们姊妹说些体己话,你们绅士还想偷听不成?”
韩江海乐得不与媳妇同车,便拉走了韩江雪。
这几日以来,楚松梅对月儿万分改观,愈发亲近起来。车上,她拉着月儿的手道“月儿,谢谢你,诸事为我着想。做生意想着我,为我改变形象,还帮我出谋划策,你可真好。”
月儿盈盈一笑“嫂子说的哪里话,我一见嫂子便与你亲近。之前没见过,我也知道您为了什么对我有抵触情绪,但那件事,说到底是他们男人的错,你与我,不都是受害者么?”
那件事……哪件事?
楚松梅大喇喇的,一时间没明白月儿的意思。
月儿压低了声音,似是不想让司机听了去似的“就是上次大哥和李博昌那女儿的事。”
韩江海并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目的为何,但最终还是去轻薄了李婷莉,才惹得李博昌大怒,最终被杀,让韩江雪身陷囹圄。
起初,月儿甚至是站在莉莉这一面的。男人或是色性大发,或是某种政治考量,但最终受害的,是这个无辜的女孩。可渐渐地,当她一次又一次去触碰月儿的底线,月儿才发觉这个女孩子根本没有她想象中那般简单。
甚至,可以称得上蛇蝎心肠了。
一听月儿这么说,方还挂在脸上的笑意从楚松梅脸上散去了,她转瞬间变得咬牙切齿“都是那蹄子碍事,勾了我男人魂魄去,才坑了兄弟,差点害了你。”
这世上的女人多半都是如此的,面对伴侣的背叛,总是本能地归咎于那个女子。却从不肯仔细想想,错其实是自己丈夫铸下的。
月儿握了握楚松梅的手“算了嫂子,索性这事情都过去了。咱们得往前看。那天我教你的,都记住了么?一会到了现场,就按照我做的,照做就是了。相信大哥慢慢会发现你的好的。”
看着月儿贴心地样子,楚松梅感动极了。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店门口,发觉已经被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
月儿赶忙挤进去,好在刘美玲是个有心计的,诸事靠谱,早已经领着店员置办好了会场,准备好了点心茶水,就等吉时一到,开始活动了。
月儿带着她们又忙活了一阵子,时间快到了的时候,她清点了一下到场的参赛嘉宾。
正正好好,在她数到到场的最后一位女嘉宾的时候,一辆汽车停在了人群外。
车上,下来一位穿着短款西洋礼服,烫着西洋式卷发的女人,正是莉莉。
月儿心下大喜,万事俱备,就等东风了。
刘美玲自然瞧不上这莉莉,走上前去“这位小姐,您也看到了,我们邀请函上写得清清楚楚,必须穿我们的连体裤才能参加这次自行车比赛。”
莉莉睨了一眼到场的女人,傲慢轻哂“丑死了,哪有女人穿成这个样子?”
她此行前来,是有重大目的的。但同时以她的性子,又想着要出类拔萃,做那鹤立鸡群的佼佼者。
如此特地准备了礼服,想做那万绿丛中一点红。
月儿走上前,拍了拍刘美玲“来的都是客,注意态度。既然莉莉小姐人都到了,我们怎么能拒之门外呢?就让莉莉小姐和我们一道参加这比赛吧。”
月儿看了一眼时间,走上台来,温婉大气地致辞感谢,又宣布了一番本次比赛的规则。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我们更重要的要注意安全。一会的比赛分为两个环节,鉴于女性朋友们都没有骑过自行车,我们的前三十分钟,是由到场的男嘉宾与女嘉宾一对一分组,然后让男嘉宾教女嘉宾骑自行车。三十分钟之后,我发令枪响,大家从同一出发,先到终点的前三名可以获得丰厚的奖金。”
这参加本次活动的多少女性是为了做女中豪杰的,又有多少是冲着军中年轻才俊来的?小伙子们更是摩拳擦掌,如此好的结交女朋友的机会,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了。
大家迅速寻找其自己的搭档伙伴来,月儿自然站在了韩江雪的身边,而楚松梅便自然地挽起了韩江海的臂膀。
不过被他又装作无意地撤了出去。
那些小伙子们是认得那唯一一位穿着礼服的姑娘的,便是那晚找寻到少帅“讨风流债”的女子嘛。谁都不敢不识趣地凑上前与她结为伙伴,最终,莉莉落了单。
这正是月儿设计之处,男性本就比报名的女性少了一人。
月儿上前道“没有找到伙伴的也没关系,我们比赛最终以骑行成绩为准。这位小姐如果不靠外力拔得头筹,岂不是更值得尊敬?”
月儿好言好语直接把莉莉架在这下不来台了,她此刻连退赛的资格都没有了。唯独憋屈的,是自己这般脸蛋身姿,竟到不能吸引男人的地步了?
她着实不敢相信。
不过她也不在意,因为还有韩江雪。
月儿一声令下,所有组合皆在指定区域内开始了教学。女孩子们第一次接触这交通工具,皆是新奇万分,又带着一丝胆怯。
惊叫声,笑闹声此起彼伏,带着年轻人灿烂的朝气与浓厚的荷尔蒙飘荡在这片场地上。
一众早已准备好的记者纷纷记录下这从未有过的场面。
月儿已经有了基础,在韩江雪额帮助下,骑得更加娴熟了。
面对镜头,她一边骑车,一遍又一次摆出了她那招牌动作,恰被众记者记录下来,想来又是明日的头版头条。
但月儿更希望明天的新闻,可以是更能博人眼球的,足以惊掉下巴的。
楚松梅仔细回忆起月儿当日找韩江雪学骑自行车时候的娇俏模样。可真的一上手实践了,她才发现,没那么简单。
这种自行车对于一般女孩而言,是过分高大的,骑在上面怕倾斜之后双脚没法站稳,于是摇摇晃晃的怕摔倒了。
可楚松梅身形高大,她倘若掌握不了平衡,只需要将脚落在地上,便能轻巧站稳,根本不需要摇晃着找平衡。
她学着月儿那日的样子,夹着嗓子娇笑着,惊叫着喊着害怕。
于韩江海看来,那不是东施效颦,毕竟自己的妻子还没丑到东施的程度。但却像是一只学小猫的大猩猩,说不上来孰美孰丑,但却是不伦不类。
很快,他变没了兴致,站在一旁掐腰知道着“要倒了你就伸脚啊……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哎呀你怎么这么笨,你能站稳!”
二人赌气,一个把车子扔在了地上,一个别开脸,看向了别处。
旁边的莺莺燕燕,在自行车上摇晃不稳的样子,与古时候男人变态的审美,喜欢看裹小脚的女人摇晃一个道理么?
他突然羡慕起那些年轻人来,大把的青春,未定的婚姻。
终于,视线落在了那落单的女人身上。婀娜的身姿,娇俏的脸庞,万绿丛中似一点红,对着那高大的自行车犯难,眉头紧蹙的样子,像极了古人说的病西施。
原来,西施在这呢。
莉莉是想着去寻韩江雪来着,可韩江雪的双眼死死不离月儿,一直为她把着车把,又为她规划着前路。
莉莉根本无从插话进去,只得自己干着急。
韩江海看到落单的美人,想起当日自己为了这女人,杀了李博昌,就是算计好了能让弟弟被扣在天津。当日他也没仔细看这妮子的样貌,今日仔仔细细品来,还真是有几分姿色的。
早知道最后也没伤韩江雪一个汗毛,还不如把女人弄到手了,还落得个齐人之福。
一想到这,韩江海万般懊恼,走到莉莉跟前。
莉莉想嫁进韩家,但对于眼前人,是万分憎恨的。毕竟这是与她有杀父之仇的人,二人本当势如水火,不共戴天。
莉莉本能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韩江海。
韩江海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后槽牙,低语说道“你甘心就这么输给这些丑女人么?她们哪个比得上你花容月貌,你输给她们,多可惜啊。”
莉莉仍旧不肯上前,韩江海继续说“别这么小肚鸡肠,都是成年人,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你父亲左右已经死了,你得自己为自己闯天下。权衡利弊地想一想,韩家多好,难道你不心动么?”
韩江海说的韩家,指的是被收入他的囊中。莉莉想的韩家,是她挤破脑袋想要上的韩江雪的床。
二人各想各的,却在某个节点上达成了共识。
月儿一咬牙,她不能输给这些女人,她是要伴在少帅身侧的女人,她必须万般皆是佼佼者。
于是她接住了韩江海抛过来的橄榄枝。被身形高大的韩江海一只手抱上了自行车。
只是上了车她才意识到自己穿的裙子有多尴尬,雪白的大腿骤然露出了一大截,明晃晃的。
韩江海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加快了流速的血液,一只罪恶的爪子,伸向了那白如骨瓷的大腿。
被莉莉打了手,缩了回去,未能得逞。
虽是没有实质上的触碰,但这一切还是落在了楚松梅的眼里了。她强忍着怒火,不能在此时发作,这是文明人的交际场,她知道自己一发作,泼妇的形象就再也难以逆转了。
她只能攥着拳头,看着这对男女或是惊叫,或是调笑,或是差点跌倒撞入男人怀中。
原来月儿展示的所有技能,她一样没学会,反倒是这小妖精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终于,对于楚松梅来说极其难熬的三十分钟终于结束了。
所有女选手在男伴的陪同下,站在了起跑线上。而韩江海直接站在了莉莉的身侧,竟公然地把楚松梅晾在了一边。
早有眼尖的记者拍下了这一幕,可当事人却浑然不知。
月儿从韩江雪的腰间掏出枪来,枪口朝天,大喊一声“预备!”
枪声骤然想起,女选手们里倒歪斜地开始前进起来。
月儿作为发令官在抢跑上便没了优势,索性也不着急出发了,她也无意争抢。一转头看向一旁咬牙切齿地楚松梅,不解问道“嫂子,你怎么不出发呢?”
楚松梅恨恨“压根没学会,还参加个屁!上去也是丢人!”
月儿听罢,对楚松梅说道“嫂子若不去,我可走了,喏,帮我那这点枪。”
言罢,便急切地将枪塞进了楚松梅的手里。
月儿早就学会了骑自行车,技艺当时众人中的佼佼者。但奈何出发时耽误了,便落在了众人之后。
其实大家都不怎么会骑,不到半分钟的功夫,摔倒了一大半。
那莉莉穿着礼服,裙摆处还有流苏穗子,骑了没两步,流苏便绞进了车轮子里去。
车轮一转,整个人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疼得她半晌没有起来。
在出发时,那韩江海便随着人群高呼了几句加油,把生性娇贵的楚松梅的怒火推到了。
如今莉莉一摔倒,形象甚是不雅观,大腿根都快露出来了,韩江海惊呼一声,竟然本能地冲了上去,打算来一次“英雄救美”。
对于莉莉,他是势在必得的。所以相较于她有没有摔坏,他更在乎她露出来能被旁人看见的皮肉。
第一反应,就是帮它去拽裙子。
这一举动在楚松梅的眼中,无异于一对狗男女的最好证据。怒不可遏的楚松梅本能地想要将手中的东西砸向这对狗男女,可就在举起的一瞬,她突然意识到她手里的是一把枪。
愤怒的人,是不该看到枪的。
更何况,是一个枪法极准,生性又跋扈的,愤怒的女人。
楚松梅鬼使神差地抬起了手中的枪,丝毫没有犹疑,对准了那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
“砰!”
扣动扳机,鲜血四溢……
莉莉最后的表情,都是她那可怜楚楚,向男人寻求慰藉的娇俏模样。
她的一生那么短暂,短暂到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妄图靠着美,俘获所有男人,为她所用。
但最终,她一次都没有成功。
洁白的礼服上骤然绽开一朵妖异的血色牡丹,慢慢晕染开,弥漫开。
她倒下了,一双桃花眼死死地盯着那片秋高云淡的蓝天。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死在了一个自己认都不认得的女人手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答应你们的收拾掉这个麻烦精。
一万三千字……写到我现在手指头都发麻了,希望你们喜欢。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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