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启跟着贺曜去了卫生间, 水流哗哗的从感应开关里流出来, 贺曜用纸巾擦着, 从肩头往下一直到前胸的那片橙色的区域。
可任凭怎么用力的擦, 就算让那片区域旁边的干净部分全部打湿了，上面还是一样有色剂残留。
林启站在旁边, 那橙汁毕竟是从自己嘴里喷出去的，想着有些自责。
贺曜整个上身就只这件t恤, 脏了也穿不出去，他自己的话, 同样只单穿着一件衬衫，也不可能脱下来给贺曜。
怎么弄都不干净，贺曜呼了口气, 放弃了, “算了, 就这样吧。”将手里的纸巾扔进垃圾桶。
那上面颜色已经淡了一些, 但毕竟是白衣服, 依然还是能看得出来一些。
林启直起身，“等一下。”他抽了两只纸，然后从贺曜的旁边走到对面，说“我帮你擦下试试吧。”
贺曜没有回话, 默认了林启的行为。
林启将纸巾放到水流底下轻轻打湿, 随后往纸巾上按了几滴洗手液，用指腹将洗手液在纸巾上揉出泡沫。
他拿起纸巾，用有泡沫的那面, 仔细擦拭着贺曜前胸那块脏污的地方，说“这个应该可以，只是待会儿难清理一点。”
林启说话时的表情很认真，紧紧盯着那块被色剂浸染的地方。
贺曜垂下眸子，看着他仔细的模样，暖色的灯光下，他又长又细的睫毛裹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小巧的鼻尖被勾勒得柔和了许多，仿佛又回到了昨天晚上……
胆大的男生双手捧住他的脸，用朦胧迷离的眼神看着他，纤长的睫毛可爱的翘起，那双迷离的眼神里多了分笑意，随后，红润的嘴巴慢慢朝自己靠近，带着甜蜜的橙子香气……
想到昨晚覆到嘴巴上的柔软触感，贺曜的喉结情不自禁的上下滚了下。
林启瞟到贺曜的喉结滚动，以为他可能是渴的，便抬眼问“你要不要先去喝点东西？”
才抬眼，就撞上了贺曜的视线。
顿时，林启呼吸微凛。
贺闻的眸子平时像墨般深，也像夜空的黑，让人看不通透。
可现在，林启却在里面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像……会将人吞噬……
“不用。”
贺曜回答完，很快将视线挪到一边，不再看向他。
刚才的一切像只是偶然，偶然的视线碰撞，再不经意的避开。
林启慢慢垂回眼，继续处理自己面前的污渍。
心想，自己真是想得太多了。
擦完，用清水重新又仔仔细细的清洗了一遍，胸膛那个位置除非细看，否则已经不怎么能看出颜色了。
贺曜的肩上、胸前湿了一大片，林启又去给他找了个吹风机，然后将湿的地方吹干。
全部弄完后，林启将吹风机放到一旁，拍手，“完美，搞定！”
贺曜往前提起自己被吹得皱起的肩头部位，“这叫……搞定？”
林启“额……凑合着搞定。啧，能穿就行，待会儿让贺彤跟你重新去买一件换上，买了到时候我给你报销就行。”
贺曜看着他，“贺彤？为什么不是你跟我去买？”
林启没料到他会这样问。
他以为，不管两人之前到底是真是假，但说到底至少也是分手了，该回避的应该还是要回避吧？
他低下头，抬手揉了揉鼻尖。
虽然他自己其实也并不怎么想去就是了……他不想和贺曜单独相处……
“以前我也陪你一起去买过资料书，你忘了吗？”贺曜问。
林启靠在洗手台边上，低着头，过了会儿才说“以前是以前，现在不合适了。”
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贺曜眸子里闪过一瞬不知名的情绪，走近林启，弯下腰，两只手分别撑着他的两侧，将他围住，“因为我们的分手了，所以你连衣服都不能陪我去买了？”
贺曜说话时的气息近在咫尺，林启甚至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度，两人挨得太近了。
身子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尤其是胸口，涌起一种鼓胀的感觉，可随即意识到什么，那股感觉很快又被压了下去。
林启没说话，没说话就是默认了。
贺曜问“难道你觉得，我们分手了就连朋友也不能做了？”
林启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曜问“可你之前的那份分手计划里，不是写着，分手后不想和我闹掰，还要和我做朋友吗？”
林启一愣，才想起贺曜去找自己的时候，看到过自己那份分手计划，而且还因此和自己大吵了一架。
……没错，那个时候，他是想和贺曜做朋友的。
贺曜眼神深了些，“林启，那你告诉我，为什么现在又不想和我做朋友了？嗯？”
林启不知道怎么回答。
当时他的打算，就是和贺曜和平分手，然后还能继续做朋友。
可是现在……好像有哪里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见林启开始动摇，贺曜带着逼迫感的强大气息朝他压近，低着声音问“你和我说，为什么现在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林启单只手撑在身后的洗手台上，身意往后倾，已经没有退路了。
贺曜的胸膛朝他压过来，心口深处，刚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股心情好像又要涌上来。
而且比起刚才，这次要更为猛烈，像是要冲破身体一般。林启在脑海里组织着纷乱的思绪，咽了咽口水，“我……”
正欲开口，卫生间门口突然传来门被打开的动静，拐角外传来两三个男人的谈话声音。
林启心脏猛地一提，也不知突然哪里出来的力气，迅速将面前高大的男生推远的几步，自己也站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