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梦里的贾政就喜欢那些附庸风雅的东西,还喜欢收集各式奇石来雕刻印章。
宝钗疑惑不解,姨丈这里这突然加了两层,这礼可是要重过府里其他人,正想问问薛王氏,就听她说“去忙吧,蟠儿日后还得仰仗你姨丈教导,礼重些也不为过。”
宝钗一想也对,求人办事送点重礼也应当,轻了反倒不合适,也就不再纠结此事。
这日上午,英勇候府的大小主子均收到来自薛家的见面礼。
贾母的礼是一尊白玉观音像和一串经高僧开过光的乌木佛珠。
姜氏和王氏的礼是一套金镶玉头面和几匹时兴的料子。
贾琳贾玥的礼是一套粉珍珠头面。
黛玉和明玉也没拉下,各一套白珍珠头面,珍珠个头比粉珍珠要小一些,样式却丝毫不逊色。
送少爷们的礼就简单许多,每人一份笔墨纸砚,几个小点的又添了几件南边流行的玩器。
贾赦的礼是一套君子四艺的象牙骨扇。
贾政的礼是一块链表、一扇玉屏风、一块端砚、一块鸡血石。
平郡王妃那里自然不能少,比照王氏的礼又加了一层。
薛王氏心中有数,这层亲戚关系必须得维持好,说不得将来宝钗的前程就指望着郡王妃了。
她若愿意帮忙,不说进宫做贵人,就是嫁个皇室宗亲为继室侧室也是桩极好的姻缘。
她们薛家如今不缺钱财,就缺权柄和自保能力,薛家偌大的家业总得想法保住。
儿子薛蟠她估么着八成是指望不上,那就只能靠闺女成事了。宝钗长了那么一副春花秋月的好模样,心思玲珑又精明能干,不进皇家门可惜了。
这会宝钗还不知她的前程早已经被薛王氏安排好了。至于她本人的意见,对薛王氏来说,那都不重要。
主子们的礼全了,贾府的下人也一一有赏,得了赏赐的下人一个个笑吟吟的对薛家人感官都不错。
虽说如今贾府的下人规矩礼仪已经相对不错,可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能得赏多得赏自然是件让人开心的事,谁又能拒绝银子的诱惑都恨不得能多被薛家人支使才好,有银子拿多跑腿也乐意啊。
贾政把玩着手里的链表,好笑地问王氏道“看着眼熟不”
王氏将链表拿过来细看,惊讶道“这不是千巧阁曾卖过的样式嘛,同珠儿如今带的那款差不多呢。”
贾政笑道“嗯,不过估计在南边买也不便宜,中间还不知倒过几次手,加了几层利呢。”
这些年他的千巧阁虽然一直闭店,但私下里钟表买卖却一直未停歇。有固定的代销商,都是些外地商人,悄悄拿了货,将钟表运到外地去高价售卖,转手就是十几倍甚至更高的利润。
千巧阁每隔三个月或半年对外放一批小数量的货,虽没有了以往的暴利,却也胜在细水长流,积少成多,时间长了也是一项不菲的收入。
“呵呵,我那大姐若是知道这送礼送到你这东家面前,还指不定得多怄呢”
贾政看着薛家送自己那多出来的几样礼,玩味一笑,“你这位大姐,有点意思。”
王氏“”哪里有意思了,她怎么没发现
便转移了话题道“今儿个一早庄子那边送来的新鲜羔羊肉,晚上涮锅子吃,玥儿早早就念着要吃,正好珠儿也放假回来了,咱们二房一家子好好吃一顿。老太太这几日内火燥热,需得吃些清淡的缓缓,已经派人去说了,晚膳不过那边用。各处也都送了些肉,想怎么吃就让小厨房去做。大冷的天,就不来回折腾了。”
“媳妇儿办事,最周全不过,来夫君奖励一个。”说着贾政就搂过王氏,在她脸上啃了一口。
王氏羞恼,嗔道“去你的,老不正经,也不怕让人看见笑话。”
贾政不以为然道“我也没亲别人家媳妇儿,咋滴就不正经了”
王氏炸毛,伸手去拧他,“你还想去亲谁家媳妇儿,嗯”
“冤枉啊媳妇儿,求放过”
夫妻俩嘻嘻哈哈闹得欢,直到贾珠带着三个弟妹过来,这事儿才算掀篇。
俩人又领着孩子们研究晚膳的菜色,预备着大吃一顿。
大房那边也齐聚一堂,倒是没有刷锅子,只置办了一桌席面,贾赦夫妻和贾瑚等四个孩子其乐融融共进晚餐。
用膳前贾赦突然提议道“夫人,是不是让人将林丫头叫过来一起那孩子孤伶伶一个人怪可怜的。”
姜氏暗瞪了贾赦一眼,嗔怪道“已经让人去请过,被她婉拒了。那丫头是个心思重的,总怕自己重孝在身惹人不喜,平日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本来还想着要三餐茹素,被大伙严厉劝阻了。就她那单薄纤弱的体格子,三年素吃下来,身子也彻底毁了。还是个长身体的孩子,有没有孝心也不体现在吃素上。”
又瞪了贾赦一眼,不满道“您就安心吧,有我和二弟妹照看着,亏待不了你外甥女就是,不劳老爷您不时地敲打提醒。”
贾赦嘿嘿傻笑,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好像又说了不当的话,这会儿干脆就装傻不吱声了。
别看姜氏性子温婉柔和,若真气上了可不好哄,连睡一个被窝都不准了。
四个孩子乐呵呵地看贾赦热闹,这热闹隔几天就上演一回,大伙看热闹看得乐此不疲,一家子之间的气氛倒也和乐圆融。
遥远的北地连县,一处破败的小院子里,凛冽的寒风从残破的窗户倒灌进屋,桌上碗里的水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花。
一对母女和奶娘三人正进行着临终话别。
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姑娘趴在妇人身上,哭的小脸涨红。旁边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妇人也在不停地摸着眼泪。
妇人面色灰败,已经呈现死相,费力抬手摸了摸女孩的头发,声音沙哑酸涩。
“连城莫哭,仔细听娘说,从今日起,你不再姓季,改姓李,叫李连城。答应娘,日后千万不要回去季家那虎狼窝,那一窝子畜牲会害了你。娘已经失去了你哥哥,不想再失去你,你一定要牢牢记住,否则娘死了也闭不上眼。”
连城崩溃大哭,“娘娘,连城记住,连城听话,娘别离开连城,连城不能没有娘。”
妇人没有去安抚痛哭的孩子,转头看向老妇人,将半块玉炔放到她手里,叮嘱道“拿着这玉炔,带连城进京投奔她干妈,想来奶娘也该记得,她就是英勇候府的二太太王氏音遥,我的闺中密友。你们要尽快启程,我怕那黑心烂肺的姬氏不肯放过我的连城。”
奶娘老泪纵横,悲戚欲绝。“我们一起走,留你一个人要怎么活”
奶娘恨不得能拿刀捅了姓季的一家子,她从小奶大的姑娘,被娘家坑,落进了季家那虎狼窝。
在后宅里艰难挣扎了十几年,却落得个被休弃扫地出门的悲惨下场。大少爷如今生死不知,传回来的消息说是遇到大风翻了船,那茫茫大海间,哪里还有生还的可能。
那季言廷狼心狗肺宠妾灭妻,连同他那歹毒的老娘和陈姨娘一起,私吞了夫人的嫁妆,并在大少爷出事后,一纸休书,将夫人母女赶出了家门。
夫人拼死让季言廷写下同小姐连城的断亲文书,就是怕那家人反悔扣下小姐。
妇人苦笑,“我活不成了,那陈氏早在几年前就给我下了,如今药性早已深入脏腑,无力回天。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连城,奶娘帮我照顾好她,待她日后有了归宿,让她给奶娘养老送终。”
“至于我的嫁妆,就别想着讨要了,我早已没了娘家,就是有也依仗不上。那季家人就是看中这点才敢那般肆无忌惮糟践我,奶娘千万别以卵击石做傻事。”
说完伸手在身下的褥子里摸索出一只金簪,“将簪子当了,应该够你们一路上京的盘缠,带着连城,好、好活下去。”
妇人最后慈爱地看了一眼连城,瞳孔逐渐涣散,慢慢地没了生息。
一老一少大哭了一场后,草草地安葬了妇人,雇了一辆简陋的马车,顶着北风烟雪,一路朝京城的方向疾行而去。
那个去了的妇人,正是当年桃林中一笑芳华的李氏玉藻。,,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