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为何,心情竟有点儿好。
他站在门口,气定神闲地说道“我发誓,行了没有”
有点敷衍。花眠“噢”了声,疲懒地闭上了眼睛。
霍珩抱着她入门,天色已暮,水面不见苍苔,只留下月色淡淡,出没于粼粼碎碎的波光之中,随着湖水时起时灭。屋内昏暗不见人,霍珩目之所及一片昏影,顺着身体的记忆,将她安置在象牙床上坐着,花眠几乎要倒下去了。霍珩将她扶正,又去寻了火折子,将蜡烛都引燃,黯淡下去的卧房之中瞬间亮堂了不少。
霍珩走回去,花眠又要倒在床上了,他抿了抿唇,将人扶正。
“今晚你睡床,我打地铺。”
花眠睁开了眼睛,“会着凉的。你和我同睡一床,有这么难”
霍珩清咳了一声,“你这妇人,过去不都是这样的”
“可现在是在婆母这儿,”花眠道,“她要是知道你我还是挂名夫妻,就更催着你和柏离好了。”
这只怕不必猜测,是事实。
霍珩垂下目光,又咳了一声,俊脸憋得红透了,“你不必多虑,我早已同母亲说,我早和你圆房了。”见她惊讶地抬起了眸,霍珩愈发不自在,连咳了好几声,心肺要咳出来了,只是想到那妇人得意的目光,时不时促狭他的嘴脸,又硬着口气凶恶地说道“你记着,母亲若是问起来,你就说是回来路上我发热烧糊涂了,你照顾我那晚,我们好上的。要是你说漏了嘴,反正也不关我的事,终归是你的麻烦记住了”
但花眠这妇人同他想得总是不一样,她很快又换了视角和关注点。“既然已经这么说了,你何必还要跟我分床睡呢我方才看到这水榭上至少也有二十几个婢女,白天夜里都进进出出的,这是瞒不住的。”
霍珩怔了怔,诚然花眠所想,确是一大问题。可她这么快便能提到这事儿,归根结底还是想留他和自己一床睡。她自诩聪慧,可这点儿小尾巴都藏不住,心里必定是喜欢极了他。霍珩忍不住翘了翘嘴角,眉梢不住上扬。
他宛如被说服,为难地点头了。
“我多拿一床棉褥横在中间。”言下之意,有些事你想都不要想。
花眠笑着,眉眼弯弯,玉指捂住了丹唇。
“你腿还疼吗”
霍珩握住了他的小腿,慢慢地往上试着抬了一下,花眠配合地发出一声“痛”,霍珩将她的腿放下来,“我这儿还有些伤药,是母亲从宫中带回的,效用不错,我给你拿来。”
她舟车劳顿,一路颠簸,直至如今也没彻底歇下来,想必对腿伤休养大有不利,他没找大夫来,也不知道她的情况。霍珩翻箱倒柜的声音随着他那低沉之中透出纯澈和干净的嗓音传来“我改天去问舅舅要几个御医过来,他们医术精湛,我有几次骨头断了都是他们接好的,说不定对你的腿伤有好处。”
花眠点点头,乖巧地单手支颐,偏着头望着他。
霍珩找到了药回来,替她除去了鞋袜,矮身蹲在她的脚下,托起一只玉足揣着,将伤药抹匀了替她涂上去。
药膏碰触肌肤,形成一种独特的冰凉之感,他的手掌偏又火热。花眠低眸望着他,烛火昏红处看不太清她的神色,只是那眼中宛然有一层水光。
他抬起头,一时怔住。
花眠摇摇头,双目之中的水光仿佛要被甩落下来,“这是沉疴了,治不好的,最多只是缓解罢了。可我的腿还能走路,我已经很满足了。”
霍珩的手顿住了,心一阵发紧。
正这时,身后的门被推开了。
先前霍珩踹开了门,只开了一扇,入里之后也没阖上,如今被刘滟君开了另一扇。霍珩闻声回头,只见柏离搀扶着刘滟君走了进来。
刘滟君但见儿子跪在地上,把玩着这妇人的脚,卑躬屈膝,而那妇人仿佛无比享受一般微微后仰着身子,刘滟君一见,登时怒火中烧。
“霍珩还不松手你这这”
刘滟君初嫁人时,曾被高太后身边的老嬷嬷教导过一些闺房乐事,知道这不过是其中最为普通的一种,可她和霍维棠成婚之后,那男人没给过她好脸色,除了夫妻之事偶尔为之外,说不上有任何亲密举动,刘滟君渐渐也以为这些不过是淫艳之事,做来羞耻。何况霍珩堂堂丈夫,竟跪在地上把玩妇人玉足,竟也不关上门,教那些丫头婢子们偷窥了去,一传十十传百,也是让人颜面无存。
霍珩看了眼随之而来的柏离,皱了眉,却没有立马松开花眠的踝骨,而是将掌中的一只药瓶放在了地上。
“花眠有腿伤,孩儿只是替她上药而已。母亲为何如此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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