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瑞金松开手,阮苏双脚落地,回头笑问“重不重?”
他故作认真地想了想,“再抱一辈子,大约也是撑得住的。”
“去你的。”
阮苏推了他一下,心中甜蜜,但是转身看见宾客们,又知今日不是甜蜜的日子。
不过没有容她伤感太久,主婚人很快就喊着拜天地了。
三拜结束,喝了交杯酒,段瑞金忽然走向荣凌云,一个家丁跟在他身后,手里托盘放着两杯酒。
他端起其中一杯,对荣凌云道“大帅身负重伤,却仍然赏脸来为我段某证婚,实在感激不尽。今日这第一杯酒,就敬荣大帅吧。”
另一杯酒被端到了荣凌云面前,酒夜清澈见底,酒杯也并无异常。
但是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好拂了段瑞金的面子。身边的警卫很知趣地站出来劝阻,“大帅,您腿伤未愈,医生说不让喝酒。”
荣凌云看了他一眼,又瞥了下段瑞金,突然改变主意,拿起酒杯,训斥他道
“大喜的日子,怎可因我扫兴?再说只要段老板能与太太白头偕老,我舍一条腿又何妨?”
说罢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段瑞金微笑地看着他,拍了拍手掌。
“荣大帅,您真是骁勇仁义之人。”
二人分开,段瑞金去敬其他人的酒。荣凌云回到座位上,闭眼调整身体里的气息。
白酒入腹,除了辛辣之外并无异样。他静心感受了许久,终于松了口气,但是又好奇起来。
既然不在酒上做文章,他们准备何时下手?
荣凌云抬起头,在人头攒动的酒桌间寻觅段瑞金的身影,最后在客厅门口看见了他与阮苏。
两人穿着喜服,又长相出众,显得那么醒目。他们牵着彼此的手,神色匆匆地往里走,似乎要做什么。
荣凌云吩咐警卫派人盯着他们,然而等警卫走进客厅,却已找不到他们的身影。
这时候,阮苏与段瑞金已经来到公馆后面,一辆汽车停在那里。
段瑞琪、赵祝升、小曼,都在车上等她。
阮苏紧紧握着段瑞金的手,“我们就在城外等你,你要是不去找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段瑞金轻笑,“你这么凶,我怎敢不听。”
“别开玩笑!”
“好好……”他收敛笑容,认真地说“就算我死,也要死在你面前,绝不分开。”
阮苏非常难过,她以为自己看过知道剧情,大可以多赚些钱然后从容不迫的离开。谁知剧情变化,她也变得像书中普通老百姓一样,为了逃命狼狈不堪,还得与挚爱分开。
“我什么都不好,就是记性好,你的话我死也不会忘的。”
她眼眶通红,“你要是不来,我就一直在那里等你,谁都别想让我走!”
段瑞金苦笑,眼中满含宠溺,揉了揉她的头发,吁了口气道“上车吧。”
小曼伸出手,搀扶她上车。
她恋恋不舍地坐进车里,过于华丽的头冠被车顶撞掉了。段瑞金下意识往前走一步,要扶,但赵祝升已将头冠拿在手上。
他笑笑收回手,关上车门。
汽车发动,缓慢加速,拐过街角消失不见。
“二爷。”段福提醒,“我们快去前面吧,不然要被人发现了。”
他回头看着这个忠心耿耿的家仆,突然间发现,遇见阮苏前他身边只有段福。现在阮苏走了,留在他身边的仍然是段福。
一切都回到了。
“走吧。”
他整理衣冠,收起落寞,回到热闹的宾客里。
没过多久,段瑞金再次来到荣凌云身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远远看去,二人身材高大,相貌不凡,说话客客气气,仿佛只是再正常不过的交谈。
只有他们心里清楚,局势已到了命悬一线之际。
段瑞金为他倒了酒,“大帅,是否后悔回到寒城?倘若没有回来,您现在可不必忍受枪伤之苦。”
荣凌云冷笑一声。
“机遇从来都与危险并存,段老板应该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段瑞金看着他把酒喝下去,叹气道“我只是很好奇,一个人的究竟满足到什么程度才会停止?有了一万想要十万,有了十万想要一百万。人人都去争当人上人,谁来当人下人?”
荣凌云惊讶于他身为段家之子,金矿矿主,竟会有如此可笑的想法。正要说话,眼前陡然一黑,失去了意识。
段瑞金早有预备,平静地接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中,嘴角噙着冷冰冰的笑意。
“自然是失败的蠢货来当人下人……来人,大帅喝醉了,送他去楼上客房歇息。”
等候已久的林清立即带人走过去,从他手中接走昏迷不醒的荣凌云,抬向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