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这摞厚厚的名册减到只剩三成。
余下的这三成,便是要入宫殿选的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在殿选的吉日定下来的那天,夏云姒第一次感慨起了时光,“我还记得自己殿选那日的情景呢,这一眨眼的工夫倒已过了三年,真是可怕。”
庄妃坐在榻桌一侧,手里绣着一只香囊。听到她这样说,不禁笑了声“你这话说的……我陪大小姐入慕王府那日的情景也还历历在目呢。日子都是这般一天天过的,有什么可怕?”
确实,宫里不就是这样?
人去人来,花谢花开。
一茬美人老去或者离世,转眼就会有一批新的补进来。不论皇帝活到怎样的岁数,后宫里都仍能百花争奇。
然夏云姒摇摇头“我只是怕自己老去太快,达不成心中所想,便已走到尽头了。”
庄妃抬头看她,静静地看了半晌,断然摇头“不会。”
夏云姒微挑淡笑“娘娘倒对我很有信心?”
庄妃长叹“新人有新人的好处,可你有你的本事。”
顿声片刻,她神色黯淡了些,又说“我有时会想,皇后娘娘若有你的三分心计,是不是就能活到现在了。”
夏云姒沉默以对。
她曾也这样想过,为姐姐的早逝伤心难过之余,也懊恼于她的纯善。
可这样想多让人失望?姐姐是个善人,早早的香消玉殒;她并不善,却顺风顺水、风光无限。
世间原不该是这样。
一如三年前一样,殿选在六月末举行。
皇帝也照例没心思亲临,交给顺妃与庄妃同去操办。
这一日,满后宫都盯着毓秀宫的动静,夏云姒心中亦不□□生。
到了傍晚,殿选终于结束,她便径直去庆玉宫求见了庄妃,周妙与她不谋而合,前后脚进的瑜芳殿。
“坐吧。”庄妃操劳了一整日,刚歇下脚,边喝着茶边请她们坐。
周妙一落座便问“如何,这次可有十分出挑的新宫嫔么?”
庄妃直截了当地点头“有。”
二人俱是神色一紧。
庄妃轻叹“我与顺妃共是留了五人的牌子,余下四位都还好,只有位叶氏……当真是倾国之色。她一进殿,我们便都愣了一愣。”
后宫从不缺美人,饶是庄妃与顺妃都不算容貌多么出挑的,也都称得上一声貌美,更见多了旁的美人。
能让她们有这样的反应,那便是真的“倾国之色”了。
而偏偏是这样的人,她们奉旨去殿选的反倒不好强撂了她的牌子。若不然消息总免不了传出去,就算皇帝不在意,对名声也终究不好。
周妙重重叹息,可见满是愁绪。夏云姒倒不甚在意,一来她原也姿色不差,二来,在这后宫之中她又原也不是姿色顶尖儿。
既然得宠原也不是全凭姿容,当下又何必太为这些劳心伤神?
她只又问庄妃“可还有覃西一地的家人子入选么?”
庄妃摇头“全撂了牌子了。多是顺妃做的主,我瞧着,倒像是皇上私下授意过她。”
这便好,夏云姒微微松了口气。
新人入宫是大事,可这事再大,在她看来也不敌覃西王的事更值得她挂心。
苏氏当日所言绝非子虚乌有,虽然皇帝不信,可覃西王那边不是信了、便是以此为说辞要谋夺什么。
如此这般,如果覃西王借着大选再送进来几个美人儿,那便必定对她不利。
如今覃西一地来的都被撂了牌子,倒令她久悬的心放下了些。
若这真是皇帝授意的,那就更好。
三日之后,新的册封旨意下至各宫。
庄妃所说的叶氏名唤凌霜,乃是此番大选中封得最高的,与三年前的夏云姒一样,封的才人。
除此之外还有位赵氏,今年才十五,但因是户部尚书的女儿,可谓家世极好,便也封了才人。
此外的三位位份就不高了。
一位郑氏封的是正七品经娥、一位尹氏封的正八品淑女。还有位裴氏只封了从八品御女,已是大选时能封的最低的位份。
新宫嫔仍是在五日后入宫,照例先到掌事宫妃处拜见各宫嫔妃。
这日夏云姒自是按品大妆,与一众嫔妃一并看着新宫嫔向顺妃叩拜。
有那么一瞬,她有那么点恍惚。
仿佛看到三年前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文中已经过了三年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不过我们44还会继续美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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