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过后,横扫而来的蛇尾自正中断来,余势未衰的将另一只飞扑上来的侵蚀体抽成了两截。
旋即,巨蟒被甩在了身后,狂怒尖叫着,追之不及。
在车上,两个人已经被腥臭的血液浇了个透彻,受到连番惊吓的沈悦来不及尖叫,就听见槐诗兴奋地呼喊声。
“你高兴个鬼啊”他气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这个有没有,有没有那种打街机的感觉”
槐诗兴奋地回头问“就那种街机厅里三个币一次的射击游戏我从来没玩过诶没想到这么过瘾”
“你可够了”
沈悦尖叫“别玩了行不行真能回去我给你买家用机,你想玩什么玩什么”
“那可说定了哈”
一听到有免费的游戏机拿,槐诗的眼珠子亮得跟车灯似的“等会你千万要怂一点,有什么事儿让我来,千万注意别挂了”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沈悦绝望地哀鸣“前面又来了”
凝视着那一群争抢着扑上来的变异生物,槐诗摇头感慨“这不说明我们找对地方了吗”
在黑暗的深处,忽然有笛声响起。
分不出是柳笛还是什么奇怪的乐器,那声音称不上悠扬,也不能说尖锐,反而极类咀嚼的声音,让人完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把这两者联想在一起的。
可就在古怪的低声中,那些体量细小的变异生物竟然剧烈颤抖起来,紧接着,凭空爆裂,槐诗他们还来不及惊喜,就看到从它们的身体里,有像是活物一样的黑色血液涌动出来,钻进了旁边那些庞大怪物的躯壳之中,催发生长出了更多的变异器官,越显狰狞。
那种鬼东西,不仅让人联想到那些寄生在尸体中的侵蚀物,可更重要的却是,灵光一现时,槐诗眼前忽然闪现了戚元所饮下的那一杯黑色的酒。
剔透的像是黑色的水晶那样。
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原来如此吗”
他轻声呢喃,拍了拍沈悦的肩膀“加快,我们得赶时间了”
沈悦喘息着,艰难嘶吼“你行你上啊”
“哈哈哈。”槐诗利索地将弹匣换好,对准了前方“我这不是还有更重要的工作吗”
那一瞬间,兽群和轨道车碰撞在一处。
在剧烈的震荡中,枪声轰鸣,
难以想象这是怎么样的行进方式,就好像碾压血肉做成的轨道一样,在疯狂地震荡中,沈悦恐惧地闭上眼睛,尖叫,奋进所有力气蹬着轨道车。
紧接着,他就闻到了血浆味和硝烟升腾的恶臭,粘稠的液体泼洒在了他的身上,前面和后方不断地传来爆炸的轰鸣。
还有扳机扣动之后宛如雷霆的延绵巨响。
那些侵蚀物疯了一样地扑上来,一个个前仆后继地爬上了轨道车,可紧接着就在枪膛的横扫和刀斧地劈斩下粉身碎骨,被卷入轨道车下面,碾成肉酱。
不断地有惨烈的嘶鸣和尖叫声响起。
感谢老戚家,感谢何洛,感谢上座部密宗双刀术。
自砥石的加持之下,雷光随着槐诗的双臂向着两侧放射而出,刀锋劈斩,将爬上轨道车的畸形蜥蜴斩成了两段。
不给它飞起头颅咬人的机会,槐诗飞起一脚,将它踹进了后面的老鼠堆里。然后顺手,把斧头楔在一个发了疯的野狗脑袋,听见了令人心情愉悦的头骨碎裂声。
好像砸金蛋一样。
槐诗嘶吼,奋尽全力,抡起了手中的武器,再度向着前方扑上来的敌人斩出。
在恍惚中,那些看不见数量的野兽们好像真的变成了海洋,洪流席卷着,不断地想要跳上车来,如同潮汐。刺鼻的血浆变成了澎湃的浪花,骨骼就化作了暗礁与阻碍。
小小的轨道车仿佛变成一艘小舢板。
他们行进在死亡的海上。
可一切变化都变得十分简单了,既然是海的话,就向前航行,既然是浪的话,就将其斩破,既然是礁石的话,那么就严厉地用雷光撕碎。
甚至用不着迈步向前,他们已经笔直地向着黑暗的深渊中疯狂下坠了。
他只要将送到眼前的鬼东西毁灭就好。
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用自己体验过无数遍的方法
于是,燃烧的阴魂放声咆哮,胸前的裂隙焕发烈光,向着前方斩下饱蘸雷霆和心毒的刀和斧。
如此简单。
自杀戮中,少年咧嘴,畅快地大笑。
沈悦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放着好好撤退的时机不走,非要跟着这个神经病一路往死路里钻,金沐都已经死了,自己这么一个连打架都不会的文职工作者竟然想要试图把这件事情摆平。
然后,现在他像是狗一样疯狂蹬着轨道车,感觉自己就算不被被扑面而来的怪物咬死,也会累死在这个破玩意儿上的时候,他却听见那个神经病竟然欢快地唱起了歌。
“嘿冲破大风雪,我们坐在雪橇上”
自疯狂地前冲中,粘稠的血浆如雨一般地洒落。
那个笼罩在火焰中的消瘦身影伫立在车头,倾听着嘶鸣,沐浴着血液,好像春游一般地兴致高亢“快奔驰过田野,我们欢笑又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