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菲雪再次在心里告诫自己现在爆出丑事的时间已过,公主府依旧和美平静,她不用草木皆兵。何况丑事如何发生的她也无从得知,一动不如一静,只需按照原本的打算和公主府常来常往,也好防备万一。
她暗下决心,刘家外书房伺候的下人们却是暗暗头疼,望着院中老树下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齐齐嘴角抽搐念驸马一回京面完圣就来拜见刘大家是好事儿,多给刘家面子啊但一来就蹲地,跟乡下糙汉似的捧着大海碗扒饭算个什么事儿啊
念驸马倒是放荡不羁了,偏带累刘大家吃一口饭得赶三回小飞虫,倒似刘家没规矩不会伺候,简直给他们这些高素养的下人摸黑。
围观下人对念驸马又爱又恨。
刘乾对毫无形象可言的念驸马则又气又笑,老腿一伸,在石桌下踹了念驸马一脚,“我就不信你见皇上时也敢不领坐回家跟安和装可怜去,别在我跟前装象,倒胃口”
嘴里说倒胃口,小酒喝得贼乐呵,这一对谪仙翁婿人前清高风雅,人后一个赛一个粗放。
念驸马不以为然地抖着腿起身,飞过去一个贼腻歪的眼神,“您哪知我的苦处一头是亲娘一头是娇妻,我夹在中间不装可怜怎么和稀泥我要是好好儿的,家里就该不好了。”
刘乾被他看得胡须一抖,虽然也唏嘘念家婆媳不和,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你娶了安和就得受着,该你是驸马,合该惯着安和。但不该惯着安安,青卓胡闹她也跟着胡闹,子不教父之过,德轩该打你也该打,舅婿俩一样没用”
他私下确实没少因退婚一事教训刘德轩,说完又踹了念驸马一脚。
念驸马潇洒躲开,不痛不痒地笑道“孩子们大了,这个年纪不胡闹什么时候胡闹您还别说,我们安安如今可是个主意正的大姑娘了”
二人刚才支开下人,就着饭菜低声聊完“正事儿”,转口聊起家长里短仿佛很顺理成章。
刘乾听罢念浅安的择婿志向,笑得一翘一翘的胡须都透着深意,“这世上最难求的就是心甘情愿、两情相悦。看来安安和青卓注定有缘无分了。如今念、刘两家联姻不成,倒是我原先预料不到的,这下子可难办了。”
“左右为难的不是您和我。”念驸马同样话藏机锋,呷了口小酒道“公主府姓念,永嘉候府也姓念,念家姑娘又不止安安一个。联姻也不是非念、刘两家不可。我昨儿已经给那位主子送过密信,顺嘴提过一句,端看他怎么打算、怎么选了。”
刘乾闻言一双睿智的老眼精光乍闪,笑得很有些隔岸观火的意思,“马失前蹄前焉知非福。说不定念、刘两家做不成亲,反倒能成全你我早早放弃的那条捷径。”
念驸马一怔,神色若有所思。
送走李菲雪正准备飘回绮芳馆的念浅安也是一怔,即意外又不解地和拦路下人求证道“你说谁要见我”
“六殿下要见您。”来通传的下人哪里不知原身和楚延卿水火不容,只当楚延卿杀上门来准没好事儿,有意给念浅安提个醒儿,“六殿下阵仗大得吓人,带了好大一拨身强力壮的太监、侍卫,正在外院花厅等着呢点名要见六姑娘,您看小的是不是去请公主陪您一块儿过去”
下人不知宫中事,生怕小主子吃亏。
念浅安想的却是楚延卿不是大忙人吗
没头没脑地突然亲自登门,难道是暗中联手的事儿有什么变故
“六皇子来了我娘肯定知道。”念浅安一脸镇定,顺便给原身洗白,“我娘没动静,可见六皇子不是来者不善。而且,我已经和六皇子和好了,别一惊一乍的。”
下人不信,等陪着念浅安走进花厅就不得不信了。
原来下人只瞧见楚延卿阵仗吓人就紧着去报信,没瞧见那些看起来很能打的太监、侍卫,其实是用来干苦力抬箱子的。
几乎摆满花厅的大箱子小箱子,装的都是闪瞎人眼的好东西,一看就是送给小姑娘家把玩穿用的玩意儿。
下人看了眼没从西边升起的大日头,见楚延卿连服侍的太监、侍卫都不留,忙识趣地上完茶点退出花厅,转头就拿这新鲜事儿当新闻,大肆八卦起小主子和六皇子真个握手言和的事儿来。
下人们偷偷犯嘀咕。
念浅安也犯嘀咕,这摸摸那摸摸,边笑边疑道“小表舅,您不是来找我谈事儿的,而是来给我送礼的”
楚延卿见她笑得很见钱眼开,无声咧开嘴角,低头喝了口端了半天的茶,“嗯。”
送礼送得这么傲娇真的对吗
念浅安一脸“少年你不是被穿越了”的惊悚表情,“我算是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受宠若惊了。”
有念甘然的例子在先,楚延卿突然对她这么好,态度可谓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吓得她不得不怀疑,楚延卿是不是也被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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