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绪激动,使得服务员态度更加强硬,要去抢下她身上的浴巾,她在拼命反抗间被扯开浴巾,露出了身上青青紫紫狼狈的痕迹,看上去像是被多么凶残的男人凌虐过。
一道道目光有如实质打在她身上,她的眼神绝望崩溃,抱着浴巾缩成一团,娇小的身子瑟瑟发抖,偶尔低低的嘶吼可以看出,一夜的折磨,已经让她的嗓子沙哑得快发不出声音
是项梓宸来救了她,带走她,事后为她封锁消息。
左铭目光盯紧了电脑屏幕,眼眶发红,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他指尖发凉,头皮发麻,紧攥的拳头关节发白。
左铭闭上眼,脑袋微仰着,露出脖颈间的喉结上下滑动,似吞咽下了极端的痛苦。
好半晌,他点开了另一个视频。
那是电梯里的情景,用浴巾遮住脸的女人,蹲坐在电梯里,抱着头,肩膀一抖一抖的,即使嗓子沙哑了,却依旧能从那细微的声音里听出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左铭突然起身,关了灯,走到阳台。
天还没全暗下来,带着一种即将进入黑暗的阴沉,他感觉这里有风,凛凛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到脸上,刮得人生疼。
他感觉这里没有空气,像有什么掐住了他的口鼻,压抑得难以透气。
周身冰冷的空气也抵不过心底的冷意,所有的猜测和余地,在眼见为实的那一刻,变成了血淋淋的愤恨和惶恐。
他即使猜到那一夜发生关系的是她,却没把自己想成强奸犯那么不堪。
毕竟,双方都被下了药,都意识不清。
他甚至觉得,她可能像他一样,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贪恋那美好滋味。
他以为被很多人热衷的男欢女爱至少在肉体上是欢愉的,并不知道一个鲁莽而又饥渴的男人,在这件事上不知分寸时,会给女方造成怎样的伤害——
不只身体,还有心灵。
他的认知里,继母给他下药,给他送了个女人,一个泄欲的工具,以换取她的利益。
之前,他没有一丝怀疑,以至于现在,没有一丝防备——对这猝不及防的意外。
他不曾背负枷锁,甚至在之后,身体不自觉贪恋那工具的美妙滋味,紧致的温热一次次点燃身体的欲望,再冷的冷气也压不下去,蚀骨销魂的味道,思入骨髓。
甚至昨晚,在臆想和身体接触中,起了反应。
左铭稍稍弯曲了身子,修长白皙的手指穿进自己的黑发,紧紧地抓拧。
过了好久,他后背贴着墙壁,一次又一次深呼吸,目光渐渐趋于平静。
那女人很多缺点,但心大,看得开,行为处事也不扭捏。
很多人在了解他的性格后,都会不自觉保持距离,或者是因为受不了他的冷落,或者是出于礼貌教养,或者仅仅是害怕。
她大大咧咧,有事没事都能说一两句。
相比于他在一群人里都会冷清,她一个人就可以很热闹。
隔着阳台,突然听到他卧室的敲门声。
这个时间,找他的人
左铭突然想到电脑还没关,上面显示着视频画面。
他低垂着眼眸深思,心里谋划着自己想要的未来。
江可可在外边敲了几下没反应,干脆直接喊:“我数到三你再不开门我就直接闯了哈”
这句话说完,也没停顿多久,跳过了前两个数字,直接地:“3——”
然后果断开门。
房间依旧是冷气低得吓人,但没有开灯,电脑的屏幕亮着,上面播放的,是——
江可可突然冲到书桌边,手指死死地抓住鼠标,浑身窜着冷气。
这两个画面,她记忆里有的。
可现在,被一个不相关的男人,用监控这种上帝视角,赤裸裸地展现出来
阳台有人影闪动,江可可狠狠地将鼠标一砸,恼羞成怒一般:“你特么有病吧大晚上的闲着没事看这个好看吗啊”
左铭从阳台走进卧室,目光平静,声音冷淡:“可惜没有酒店房间的监控。”
可惜
可惜个球!
江可可控制不住怒火,紧攥的拳头朝着他冷清的脸砸过去!
左铭面色冷静,不仅是身体,连眼神都没有一丝闪躲,硬挨了这一拳,嘴里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声不吭。
好半晌,开口的声音略轻:“没有查出那男人的身份。”
江可可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他上次可是直接将黄碟给掰断了,怎么可能会是想看房间里的画面有多旖旎
他的可惜,是没能帮她查出那个男人
江可可依旧气:“谁让你查了这事和你有关吗随便查别人的隐私算怎么回事”
左铭打开房里的灯,眉目清淡:“抱歉。”
“”
江可可觉得这人绝对是心机boy,呸,心机老男人。
这事本来是这男人理亏,可她不管不顾臭脾气,给他来了一下,他不躲不闪态度还挺好,最后反倒成了她打人理亏了。
她也不好再计较这件事,握着鼠标给他将两视频全删了。而后扭身问:
“所以你态度的转变是觉得我挺可悲的,同情我”
左铭撇开眼,避免了和她眼神的对视,不动声色将房间的冷气温度调高了点,轻描淡写避开了她的问题。
“找我什么事”
江可可坐到矮沙发椅上,左铭坐到电脑椅上,双方看起来还挺随意,但江可可心里有些沉重。
简单斟酌片刻,她严肃开口:“关于左薇的事。”
左铭感觉房里的温度一时半会儿生不起来,突然起身从衣柜里取了件自己的外套递给她。
“哦,谢谢。”江可可将黑色外套披到身上,身体暖了,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比自己预设中的软了些,“之前就说过,左薇的精神失常是我活下去的筹码,现在,厉辰骁这样,我的生命也不会再有威胁了。”
左铭听着她的意思,瞬间周身气息一沉,冷声道:“她还是很依赖你。”
江可可手掌悄悄搓了搓胳膊:“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我可能有方法,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让她恢复正常。”
左铭没有说话,只望着她,眸色深沉。
江可可吸了口气:“当然,我之前一直没有向你坦白,还有一点是因为我担心她恢复正常后又喜欢厉辰骁。”
“这一点,你是她哥哥,你来替她决定,是尽快让她恢复,还是再等等;是让她继续喜欢厉,还是阻止她帮她找更合适的男人。”
江可可自以为说得诚恳,左铭却好像没听进去,目光静静地凝着她,突然开口问:
“为什么找厉辰骁”
“嗯”江可可好半晌才想明白他问的,满不在乎地解释,“当时情绪和智商都不在线,突然发现自己怀孕,疯狂想找个依靠。或者还有贪慕虚荣,还有嫉妒左薇,还有机缘巧合吧”
或者还想报复项梓宸,不过她现在不想在左铭面前提起项梓宸。
左铭微敛了眸凝她,想查户口似的,又问:“怎么骗到他的”
“什么怎么骗就发生关系,然后说孩子是他的呗。”江可可一句话概括,觉得原女配设计厉辰骁的事说起来麻烦,捡简单的说。
左铭眼眸微黯,心中涌起淡淡的不悦,声音微冷:“你怀孕期间和他发生关系”
他的每一个字,都让空气更冷凝一分。
江可可皱眉:“这和你没关系吧我又没骗你发生关系说孩子是你的。”
左铭:“为什么”
“嗯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选我”
额
这是一个问题。
江可可想了想,心里觉得的答案是:因为你不是男主啊
口头上回答的答案是:“因为我怕你直接弄死我啊。”
“我”
左铭刚开口,江可可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她直接按了接听,当即将左大佬晾在一边。
“小姑子,你二嫂安排你的事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咩”
何绵绵的声音轻快,听起来心情不错,可江可可心里苦,“你别急,我安排好了会给你打电话的。”
“其实你也不用那么苦哈哈的啊,你就和你二哥说,让他帮你看看你那男朋友,不说我会跟着,到时候你和你男友,我和我的江警官,咱们还可以一起约会。”何绵绵似想到什么美好的事,越说越兴奋,“哎哎哎,你和你男友接吻吗到时候你们在旁边一煽情,我也可以和江警官啊啊啊!!!想想就好幸福!”
“”江可可隔着电话都能幻想到电话那头的小女孩西子捧心状的尖叫着。
不过,这丫头声音听着挺嫩的啊。
江可可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外套,缩着身子问:“话说小姑娘你多大了,我怎么感觉你那么不成熟呢”
那边何绵绵有些不耐烦:“别和我提年龄,你哥也总拿年龄拒绝我,我比他小他还赚了好吧,向他那种老男人,上哪儿找我这么好的女孩。你说是吧小姑子。”
江可可:“我说是。”
“那行了,你赶紧按照我说的去安排,你哥那么疼你,肯定乖乖中招。”
“”谁哥那么疼谁了她怎么不知道
“不是,我和你说,我和我那小男友刚分手,这招不”
电话那边何绵绵:“分手有什么的呀,分手了赶紧再找一个啊。”
“”说的简单,你怎么不赶紧和你江警官分了再找一个
哦,你根本没追上。
想起项梓宸,江可可眼神有一瞬的恍惚,也没心情再聊,干脆快点结束了交谈。
挂了电话,她沉默了半晌,突然抬眸看左铭,声音不咸不淡,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你是不是对项梓宸做了什么”
左铭藏起眼底的阴翳,淡淡地:“你觉得我做什么会让他和你分手”
关于照片的事,他以后会告诉她,包括他左铭全部的卑鄙与不折手断,等时机成熟时。
江可可眉头微皱,心里有点空落落的,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她站起身,外套搭在沙发椅上,语气淡淡地:“左薇的事,你想一想,想好了告诉我。”
从左铭房间回房,江可可在自己包包里翻戒指,翻了好半天,整个包包都翻空了,都没找到那枚戒指。
心,瞬间空落落的,慌了。
她努力冷静下来,安慰好薇薇,准备回医院,刚从房间出来,遇到左铭也从卧室出来,看着她:“去哪儿”
“我有东西落在医院了,回去找。”江可可声音有些急。
左铭面色不变:“我开车送你。”
正好,江可可在左铭的车上也全找了一遍,没有。
医院,从她和梁欣媛交锋的地方,她到过的地方全找遍了,都没有!
“我在妇产科做检查的时候,包包给你拿着,你”
江可可话还没说完,左铭脸瞬间沉了下去,声音也冷:“你丢了什么,我赔。”
“不是,哎。”江可可烦躁得抓了抓脑袋,她当然相信左铭不可能偷她东西,就是觉得他可能看得不仔细,包包被贼动了。
可那戒指也不值钱,哪个贼那么蠢
从医院出去,江可可心里叹了口气:江可可啊江可可,曾经那么瞧不起少女心的你,也会有今天啊。
不就是枚不值钱的戒指么。
以前,她从来不信什么物能定情的。
现在,也不信。
可是,她总觉得,当她真的不在乎那枚戒指的遗失后,她也会渐渐的,不再在乎项梓宸的遗失。
左铭一直跟在她身边,静静地护着,从远处看,俊男美女,倒挺像是一对幸福的情侣。
等人走远了,草丛里出来一位脚上打着绷带拄着医用拐杖的男人,静静地看着两人愈行愈远的背影。
他原本还担心,她也会到这里来找那枚被她从窗户扔出去的戒指,以为她后悔了。
项梓宸单脚蹦跳了一下,握拐杖的手用了很大的力,却不足以发泄自己心中的苦涩烦闷。
厉辰骁也出车祸了,虽然没有大碍,但他似乎因这场车祸变得警觉了,别说蓄意谋杀,他连他的行踪都查不到。
他该怎么办
江可可又从医院坐车回到左家别墅,左铭开车很稳,可她整个人都有些颓废。
停车时,左铭抿了抿唇,冷淡的声音在无助的夜里似乎带着一丝丝温暖。
他说:“丢了什么我派人帮你找,从医院,到商场;从监控,到实地。”
江可可喉咙有点哽,憋了半天才哑声道:“一枚戒指。”
左铭手指动了动,问:“求婚的那枚。”
江可可不想说话,淡淡一嗯。
左铭伸手解开自己的安全带,而后下车转到江可可那边,替她打开车门,替她解开安全带,冷静的声音也能给人安全感:“不舒服吗”
“没事,就、困了。”江可可下车,回房,一直到半夜都迷迷糊糊睡不着。
左铭昨晚一夜未眠,今晚又经历了一次思想的冲击,躺在床上到半夜,也没睡。
凌晨两三点,突然听到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