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修斩钉截铁地说道:“天下间能救叶劲的唯有世伯一人!”
慕容修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他心里知道,薛神医必定有治愈叶劲的办法,但是此法太过凶险或是有伤天和,因此薛神医不肯尝试。
正如他所言,天下的医者数不胜数,薛神医在西南确实是首屈一指的名医,但要说他医术天下第一那就是笑话了。
但此时便是找个医术比薛神医高明的多的大夫,即便慑于天下第一庄的威势勉强来了,也不敢尝试太过凶险的方法,只能是不痛不痒的开些调理的药,而叶劲此时的状况,不用非常手段是难以有所起色的。
所以慕容修说只有薛神医能救叶劲,不是为的他医术多么高明,而是因为他和自己父亲有些交情,且不畏强权,敢尝试凶险的治疗方式。
见薛神医不为所动,慕容修干脆彻底豁出去了,他磕头哀声道:“世伯,您与先父相交数十载,感情深厚,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您就忍心看侄儿在痛苦中煎熬吗求世伯看在先父的薄面上,帮帮侄儿这一次吧!”
“你……”薛神医被他这一通话打得头昏脑涨、措手不及,直想抓着慕容修的领子吼:我什么时候和你爹有这样的交情了老夫也就是因为离得近才到你庄上看过几次病而已!…但是这事只能想想,真这么做肯定是不行的,毕竟之前他才用世伯的名头教训了慕容修一顿,若是现在又矢口否认,只能显得他天性凉薄翻脸无情。
想到这,薛神医没奈何地望了慕容修一眼,简直哭笑不得――没想到才倚老卖老教训了他,回头就被他用交情压了,这一来一往,境遇也是神奇!
慕容修既然都豁出去这么说了,薛神医自然不能再一味推拒,只好道:“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若是从活人经脉上截取一段,接到他断了的手脚筋脉处,好生将养,也是能恢复的。”
薛神医一说完便后悔了,果然,慕容修一听这话,立刻道:“活人筋脉,要多少都有!――世伯尽管放手施为!”
“活人筋脉,要多少都有”薛神医惊怒交加地看向慕容修,连质问的声音都颤抖了:“你…你莫不是要做那等伤天害理之事――若是如此,你便是杀了老夫,老夫也绝不答应!”薛神医此时心中懊悔不已,他之所以一开始不说,就是防着这个。
他当然希望能治好叶劲,但是如果治疗一个人的代价是要赔上另一个无辜者的命,那岂不是本末倒置还不如不治呢!他此时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若是慕容修要用强,自己就以死相抗。
可是,即便自己不答应,慕容修如今已经知道了续脉的事,再另外找个愿意的大夫也不难,自己此时便是拼上这条老命,怕也是阻止不了这人间惨事了吧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一阵绝望。
慕容修见了薛神医的样子,立刻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不由得苦笑道:“世伯想到哪去了我怎会做那等伤及无辜之事”
薛神医听了这话,心中涌起希望,迟疑的问道:“你是说……”莫不是要用罪犯的筋脉可是罪犯难道就该死吗!薛神医心下虽然略松,但还是一阵的不舒服,谁知慕容修竟然语出惊人道:“世伯只说要活人筋脉,我慕容修也是活人哪!”
薛神医震惊地回望慕容修,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定出了问题。慕容修迎着他质疑的目光,坚定地点点头,伸出手腕平静道:“世伯想要多少筋脉,尽管拿去。”
薛神医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慎重地问道:“你…你可知道筋脉对于习武之人有多重要便是截取一小段,就足以让你从臻入化境的高手跌落到二流――况且,若是接脉时稍有不慎,你或许从此都无法动武了……更有甚者,你会落到如叶劲一般的地步!――你可考虑清楚了”
慕容修洒然一笑道:“世伯所言,我身为习武之人如何不知道自然是考虑清楚了!”
薛神医定定的看了他一阵,终于叹息一声道:“好吧……他如今四肢的肌肉都已经萎缩,待我先行针恢复他肌肉的活力,再割掉坏死萎缩的筋脉,便可以准备续脉了。”
说着,又迟疑地看向慕容修,“只是不论是截脉还是续脉,过程都十分痛苦……”
慕容修失笑:“世伯多虑了,慕容修死都不怕,还怕些许痛苦――叶劲也是性情坚毅之人。世伯尽管放手施为,便是不成,也是天意,晚辈绝不敢怪罪世伯!”
薛神医见慕容修如此说,像是不信任他的医术,不由怫然不悦道:“老夫行医已近一甲子时间,若是今日在此失手,便把命赔给你又何妨!”说完,便一甩袍袖,径自回去准备了,慕容修只好一路陪笑告罪不提。
这就是薛神医和老庄主有交情的好处了,换了旁的大夫,敢动手截取慕容修的一段筋脉,不怕天下第一庄报复吗也就是薛神医了,说截脉就截脉,一点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