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得福盯了瑶华宫几日, 才返身回来禀报乔虞
乔虞让夏槐几人守在门外,单独唤了他进来。
“禀告主子, 瑶华宫闭宫几日, 凡是上门求见的一律被打发出来了, 也未见简贵妃宣过哪位娘娘。”方得福道, “后来奴才便想法子盯着从瑶华宫出来的宫人去向, 昨夜,奴才发现了瑶华宫偏门有宫女悄声潜出,与名守夜巡逻的小太监近身说了几句话。随后奴才跟着那名太监,顺着宫道转了许多圈,并无异常。”
“直到转到了怡景宫后头, 忽而停了一会儿, 不到半柱香便离开了,中途不见有其他人与他交谈来往。他走后, 奴才上前去他停留的那块草丛中略翻了翻,隐约看见一卷东西, 想是信纸之类的物件。之后有脚步声接近,奴才担心被人发现, 便先回来了。”
乔虞静静听下来, 笑道“方得福, 你比我原以为的还要伶俐能干些。”
方得福年纪还小, 皮肤白嫩,长得也秀气,笑起来还有些腼腆, 瞧着便十分讨喜。
“主子谬赞了。”
“我虽未曾单独与你说过话,却也未忽略过你。”乔虞看着他,笑语中带着赞赏,“小方子,我今日跟你直说。我知道这后宫中人心复杂,随便拉个人出来背后都指不定有好几重主子”
“主子,”方得福扑通一声跪下,“奴才虽进宫的早,但因为年幼一直在殿中省做些不起眼的伙,直到近年才被分配到明瑟阁来,您是奴才第一任侍奉的主子,也是唯一一位,奴才万不会有二心的。”
乔虞声线轻缓,温和道“你的忠心我心里有数,话还没说完呢,原也没指你,急什么快些起来,回头摔破了膝盖我找谁做事去。”
“多谢主子。”方得福收敛了面上的慌乱,规规矩矩地起身站定。
“我的意思是,我不管旁人,我信任你,将任务交给你,只要你能妥妥当当地把我交待你的事情做好了,私下用了什么方法,使了什么手段,我并不在意。”乔虞对上方得福略带惊讶的双眼,弯唇笑道,“但有一点,小方子,我得让你记住了。”
“主子尽管吩咐。”
“你我是主仆,不管是从名分上,还是个人利益上,咱们都是同条绳子上的蚂蚱,你若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我也得受牵连;同样的,我要有一天倒了,连带着你也得把命赔进去。”她语调微沉,谈笑间显出一丝肃然,“因此,若你觉得所行之事不会牵连你我,那便去做,只要你不说,我也不会问。你是个十分聪明的人,因而我才能放心地将任务交给你。”
乔虞看着他,轻声道“小方子,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么”
方得福躬身跪伏,一字一音干净利落“奴才诚谢主子的看重,方得福甘愿受您的差遣,无有二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望以此残缺之身回报您的知遇之恩。”
“这话,既是你说的,便只记在你自己心里吧。”乔虞起身,慢慢走至他跟前,“小方子,就像你之前盯着瑶华宫那样,去盯着怡景宫,嘉贵嫔藏得深,性子难以捉摸,大约会更难缠点,你只靠的远些,不能急功近利,得徐徐图之。”
“是,奴才谨遵主子教诲。”
“之前让你去打探的那些也先放着吧,只慢慢守着怡景宫,查着看看谁与嘉贵嫔有过来往。”乔虞眸光微动,唇边泛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她当然知道嘉贵嫔不是幕后黑手,她见过她好几次,从未有过什么奇异的感觉,可皇帝和简贵妃不一定能查得到,或者有耐心去查嘉贵嫔身后的那人。
所以,她只得靠自己了。
“啊,对了,嘉贵嫔的封号是怎么来的”乔虞忽然觉得不对劲,她本以为嘉贵嫔是因为皇帝的宠爱才如同简贵妃那样得了个封号,可入宫以来,嘉贵嫔虽说的上受宠,但却也未看见皇帝见她有什么特殊的情绪流露出来,说话间还不如同陆婕妤显得亲近,这其中难道还藏着什么内情
方得福回道“据说是嘉贵嫔有救驾之功,皇上本想晋嘉贵嫔为妃,没想到嘉贵妃以资历尚浅、不敢越礼为由婉拒了。皇上便问有何所求,嘉贵嫔说不如赏她一个封号以示嘉奖,皇上便当场赐了个嘉字。 ”
乔虞诧异道“为了个封号推了妃位”
“是。”方得福点点头,疑惑道,“当时宫中众人俱是不解,交口相传间也有诸多揣测,莫衷一是,久而久之也就平息了。”
“这倒是有趣了。”乔虞弯眸笑开,颇为兴致盎然,“嘉贵嫔我是越来越好奇了。”
她婉言叮嘱道“你去吧,记住,动作小心些,被人发现倒还是其次,千万不能起冲突,别闹大了,知道么”
“是,奴才铭记您的嘱咐,定不会给您惹麻烦的。”方得福又恢复了往日滑头的伶俐模样,笑嘻嘻地回道。
“我也不是怕麻烦,”乔虞压低了语调,戏谑道,“只是你家主子人微言轻的,你要出什么事,我可赶不及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