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姜逸北的经验,这些话里真假掺半。假话混进真话里不容易被发现,反之亦然。
其实他还挺想来审问一下这丫头的,毕竟在她手上吃亏了两次。姜逸北一直都是以小人自居,没什么广大胸襟来原谅无知少女。只不过最近确实是忙了一些,没能挤出时间。
而且他也不大愿意到地牢里来。
姜逸北对着人小姑娘笑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去找那个姓姚的。这地牢里的气味实在是让人不太舒服,不太想浪费时间。
可谁知道接下来他走遍了整个地牢,也没看到第二个囚犯。
按理说不应当出现这种情况。因为刚刚去确认过姚杰没在三叔房里受审,那么按规矩,只可能放在地牢里。
姜逸北突然生出了一点不安的感觉,就好像突然踩到了什么东西的边角,可是一时又不能完全知道到底踩到了什么。
他匆匆回到邵一师的牢房门口,问她道,“今天有没有人送进来”
邵一师微闭着眼睛,爱答不理,甚至还露出了一个略带嘲讽的笑。
姜逸北瞬间心头火起,正打算打开门好好教一教这丫头片子怎么回答别人的问题。却听到那丫头片子答非所问地道,“我听说,你也是从九渊门里出来的”
姜逸北一顿,不答。
他的来历没几个人知道,甚至因为是在不染城长大的,所以在外面的江湖几乎没什么名气,顶多是知道不染城里有这么个叫做姜逸北的护卫。
邵一师:“你,展安,藏蓝水……从九渊门出来的人还有谁”
姜逸北不答,只盯着这个丫头。
邵一师大概是这段日子被欺凌得狠了,现在逮到机会,整个人莫名带着一股扬眉吐气地劲儿,用带着一点孩子的稚气,道,
“哦,对了,还有你们城主。你们城主杀我九渊门门主,十年前的血债,什么时候还呀”
姜逸北皱着眉头,“你不是玄机阁的人”
邵一师:“我从来说过我是玄机阁的人啊。”
姜逸北:“你还知道什么”
邵一师哼道,“我不告诉你。”
实际上已经告诉的够多了。
根据展安之前所说,这个丫头在被逼供的时候还在顽抗,真真假假。分明是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的,现在突然吐出九渊门来,只有一种可能――
她告诉的消息已经不再有价值了。
离开九渊门的旧人,唐三叔,还债。
这么一推,姜逸北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刚刚敲唐三叔的门的时候,门内毫无动静。
他不再跟这个丫头废话,直接奔出了地牢。身后的那个小丫头看着他匆匆离开,反而露出个笑来。
她原本还不确定,但是刚刚姜逸北说姚杰应该进来了,那么她就能够确定了。
第二个备用计划,开始了。
姜逸北忙着去确认唐三叔是不是还好好待在屋子里。
手里的油灯因为他奔跑的速度太快直接就熄灭了,姜逸北也没管,直接从地牢中出来就奔上了唐三叔的房间。
这次他不怕被拐杖给戳死,连门都没敲,直接一脚踹开闯了进去。
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被子叠得整齐,桌上也是干干净净。
这深更半夜的,唐三叔年过半百又腿脚不便,能去哪儿
姜逸北心里那点不安在不断的被放大。
恰在这时,窗外突然一亮,然后“砰”的一声,远方的夜空炸开了一朵烟花,分明是不染城的联络信号。
姜逸北来不及多想,直接从窗台荡上了屋顶,奔着烟火所在位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