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围没闲着,有条不紊地联系了熟悉的律师,又给陆奇打了电话“我怀疑有人要搞我。你那边可能要好好想想公关方案。”
林纵横侧头瞥她一眼,她很冷静,没有在突发情况面前方寸大乱,而且和他想到一块去了。州围现在没有经纪公司,身旁的得力干将人丁稀少,尤其缺少应对的公关人员,他的食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让陆哥联系andy一起,我的团队随便你们用。”
这不是瞎客气使性子的时候,她没有犹豫,立刻他的话转述给陆奇。
安排好了一切,待办事项一下子空了下来,州围的心里立刻再次被担忧和自责充斥,回想这些年对弟弟的骄纵,桩桩件件,她生出些茫然。她想她可能真的太惯着州绕了,父母已经够宠他了,她应该对他起到管教作用,而不该变本加厉顺着他来。
州围一直都是一个要求很严格的人,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按照性格和脾气来说,她确实会在州绕的成长史中起到唱黑脸的作用,但是十多年前州绕被两个民工挟持绑架用来威胁州家还钱的事,彻底改变了她对州绕的态度。
从此以后,她这辈子所有的耐心和心软都给了州绕。
因为欠债潜逃,州家甚至都不能报警,只敢千方百计筹到了钱悄悄赎回了儿子,但两个民工并没有让州绕完璧归赵,他遭到了一顿毒打,皮破肉绽。州父州母一直都以为是因为那两个民工为了泄愤,包括州围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州绕在电话里告诉她,他听到那两个人说姐姐那么漂亮,要卖掉姐姐,所以他生气地咬了其中一个人。
这才惹怒那两人对一个还在上小学的孩子下了毒手。
听过父母半夜的讨论以后,州围是有些刻意疏远州绕的,他的存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她她最无法接受的现实,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把她衬得灰头土脸,一败涂地。
但是她的傻弟弟,其实又何错之有呢,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还那么小,小得和父母的偏颇完全无关,小得只知道听字面意思,并不知道那个“卖”其实有多么肮脏污秽,他只知道他不允许别人伤害他的姐姐,哪怕心里再畏惧,哪怕毫无胜算,他也要站出来用自己微薄的力量保护姐姐。
“姐姐,我帮你狠狠教训那个家伙了。”
“我把他咬出血了,他都痛得快哭了。”
“哎,你别哭啊,我不会让他们把你卖掉的,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胆子真小。”
“我不痛啊,不信你问爸爸妈妈,我都没有哭。”
心疼和内疚几乎把州围击溃,再往后的岁月里,千倍百倍地化为了对州绕的纵容。
州绕用一口稚嫩的童声安慰她的时候,州围发过誓,一定会让弟弟再也不需要躲躲藏藏,不用面对这样的飞来横祸,要他可以堂堂正正,拥有无虞的、比从前更富足的生活。
下了飞机刚开机,一行人的手机都弹出了无数的轰炸。
州围家中逮捕到未成年人聚众吸毒开派对的事已经通过网络传得沸沸扬扬,更有谣言称州围本人也参与其中,陆奇在微博发表辟谣声明称州围一直在a市拍戏,绝无可能参加远在千里之外的s市的不法活动更对s市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对造谣者进行了强烈谴责,却没有办法否认事情就发生在州围的家中,这样只字不提的态度是非常明显的默认。
几个小时前州围还因为许愿和打雪仗的事情被全民祝福,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之后,风向已经完全变了,涉及到毒品这个原则性问题,网友们的态度非常坚决,即便是白月光苗青藤也免不了遭遇恶评如潮。
「我只知道,我家绝对不可能有人来聚众吸毒。」
「交际圈也是人品的一种证明,我就不信有这么一群乱七八糟的朋友,州围能干净到哪里去。出淤泥而不染,当自己白莲花吗」
「清不清白你们说了不算,有本事验尿啊。」
「贵圈真乱。」
「早就奉劝过你们了,不要相信娱乐圈还有什么爱情故事,都是演的。」
「原本还挺喜欢州围的,但这一两个月以来和林纵横实在炒得太过我就粉转路人了,趁着今天,就路人转黑」
「还有未成年人,别说了,一首凉凉献给州影后。」
从机场到警察局的路上,林纵横的手机始终不曾停歇,林母和他较上了劲,摆明了他不接电话她就一直打到他接。
一路窒息的沉默里,手机的震动声突兀无比,像是成为了这个空间里唯一还鲜活存在的东西。
车到警局,州围开门前,朝他努了努嘴“接。”
说完她“呼啦”一声拉开了车门,外面的冷风找到破口,争先恐后地灌进来,瞬间将车里的暖空气吹了个干干净净。
林纵横扣住她的手,说“先别走。”
州围问“还有事”
他没有回答,下一秒,用空闲的那只手把电话接了起来。
“妈。”
州围能清晰听到林母怒不可遏的声音从话筒里挤出来“纵横你不要脑子发昏,立刻和她断了,你别被她拉下水,你听到没有”
州围本就心乱如麻,这道不算陌生的女声更是让她躁乱,也许是因为诸事缠身,倒不如平日里杀伤力大,她只是觉得很烦,只想耳不听为静。挣了挣,却被林纵横扣得更紧,他很用力,骨节都因此泛着白,生怕她跑了似的。
“事情不是您想的这样,她是清白的。我不可能和她断了,稍后我会发布声明和她公开。”
“纵横你在胡说什么”
不止是电话那端的林母,连州围都不可置信地看了过去。
“我说,我会和她公开,公开恋情,我会站在她这一边,无论怎样。”
说完,他没有等林母反应,直接将电话收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