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句,即便是只有他自己一个听到,也说得磕磕绊绊的我喜欢你。
行走在破晓的残月之下,不断回头记住路线的僧人,慢慢想明白了,为什么明明很喜欢那个人,这四个字却说得这样艰难
因为,无咎好像其实并不在意那句话,只有他很认真。
那句很可能只是无咎一时玩闹的话,他是当真的。这样想,会让人有些寂寞。
不过没关系,他们约好了明日再见。他可以重新和晏无咎约定,彼此互相说这句话。
那样就好了。
晏无咎睡了漫长一觉,养精蓄锐之后,开始了在洛阳城新的一天。
于是,很多人都知道了,那个在洛水宴游盛会上横空出世,把半个洛阳城搞得沸反盈天又忽然杳无音信的神秘暴发户,又出现了。
毫不意外的是,他跟那个长安崔家的崔瑾出双入对、形影不离,俨然是一对挚友。
“听说了吗崔瑾把那座陛下为云妃娘娘建的兰都行宫别院,送给了那个叫晏清都的人。”
“啧啧,暴发户交朋友的方式就是想不到。今日你砸几十万,明日我还半座山的。”
“确实眼热,别说那别院位置了。那处地方可是按照皇帝的行宫建造的,过了陛下和云妃的手,等闲谁有这个面子”
“崔瑾这个人的朋友好像不少,没听他对哪个人这么慷慨豪奢的,那个晏清都到底是什么来头”
人人都在问晏清都此人是个什么来头,却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
柳珣当然是知道的,但他什么也不会说。
龙鳞卫的人也知道,但他们只会封锁搅乱消息,营造出晏清都背景深不可测的假象。
在崔瑾送晏无咎的别院里,龙鳞卫的人伪装身份潜伏其中,等待着为了那本名册而来的人自投罗网。
晏无咎作为诱饵,毫无自觉,与崔瑾一起出入各种名流盛会,声色犬马,骄奢淫逸,简直比在清苑县跟着那群狐朋狗友玩闹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美酒当水,金银作土,随手散去。
崔瑾只要跟他一起,晏无咎做什么他都兴致勃勃,颇觉有趣,一味捧场搭台子。
但他偶尔也会好奇“你怎么那么多钱,虽然知道你外公是皇商,可我叔伯他们也做些皇商生意的,却也没有这样流水似得花钱,还花不尽的。”
晏无咎笑,侧首在他耳边说“其实也没有多少,虽然花得多,不过绕一个圈子,就还是从左手到右手的关系罢了。外面的人不知道,看着便花团锦簇的。”
崔瑾圆润好奇的眼睛弯起,失笑说“那我就放心了,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样玩,吓到了好多人。连宫里的姐姐都听说了,好奇这些流水都要抵上小半个国库了,是怎么赚来的。”
这当然是夸张的玩笑话,但也是来自云妃的恰到好处的提醒。
若是晏无咎当真富可敌国,恐怕连皇帝都要警惕的。
崔瑾喝再多的酒眼神也清明,只有盈满笑容的时候,那双清澈无邪的眼睛,才会显得朦胧不清。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问起来我就这么说了。姐夫听了就笑,他说,崔家若是这么有脑子,就不会让他这么头疼了。我叔伯他们是不懂,可堂哥他们都很聪明的。”
周遭来往都是洛阳的世家贵族子弟,觥筹交错,欢欣达旦,主人宾客,往来热闹,然而,却又好像都只是一片流景帷幕。
整个世界好像都只有崔瑾和崔瑾旁边的晏无咎。
崔瑾笑着说“这几日的洛阳城,好像春天抽芽的树,生机勃勃的。我第一次见。”
晏无咎看着他,眼神漫着些许笑意,想起刚认识崔瑾的时候,这个人说话有些神秘奇异,总喜欢用第三人称。就像是,崔瑾是崔瑾,他是他。
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这么说了。
晏无咎不知道,崔瑾只是对着他不这么说了。
在这热闹的背后,藏着好几波杀手的试探,都因为龙鳞卫提前设好的防卫,铩羽而归。
那些人都是些训练有素的高手,龙鳞卫也不曾抓住一个活口。
贺兰凛手中那本小册子,虽然记载着那四海一勺主厨在洛阳城内埋下的钉子,记载着他们意图拉拢的势力支持。但这些都是计划伊始第一步,单只这本册子,无法作为证据来指控旭王。
更何况,他们虽然知道了背后之人是旭王,却没有任何足以昭告天下的证据。
试探了两次,那些人意识到晏无咎的后台果然强硬,便立刻选择隐匿。
但晏无咎知道,这种事情除非他死,否则是不会停止的。
他便开始借着频繁外出,给自己制造些破绽,诱导那些人出手。然而,始终没有动静。
在这个时候,六扇门终于来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来拜访自己,晏无咎半醉的眼眸都骤然有些清明凌厉,他挑眉轻佻一笑“我发现,我跟六扇门真的很有缘。”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莲莲被啾啾咬了手指和嘴角,开心tat说好的明天见呢突然一笔带过了好几天
崔瑾那几天他在跟挚友崔瑾把臂同游,如影随形,同塌而卧,抵足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