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爷的伤虽已止血, 但若不细养, 伤口恐会崩裂。”杜七迟疑,面有担忧。毕竟在外条件有限, 携带伤药不足, 仅仅只能止血。
杜五轻扶起俞君泊, 皱起浓眉, 认真劝道“人既在大牢,那便逃不走,王爷不如先回府休养一日, 明日再去见他。”
“他们说得极是。”苏幼薇立身在阳光下,细细看了俞君泊几眼,“你身上有伤, 无须急在一时。”
虽起因在他, 但他到底为她受伤,且一直对她不错,见他伤痕累累,她也有点心疼。
“事关终身大事,怎可不急”俞君泊回道, 面容温和,望向她时,唇边泛起丝微笑, 推开杜五走入阳光下,“待此事结束,我问你的话, 你可会应是”
“等事情结束后再谈。”苏幼薇犹豫,总归是终身大事,哪里能一口应答。更何况,她心想着回家,怕给了他承诺后,又做不到。
她心里有歉意,前些日,自己一直在追求俞君泊,耍心思、布计谋,找托、落水、装晕、失忆、媚药简直无所不用其极。终于,她得到了他的心,可却又欲抛弃他。
始乱终弃啊苏幼薇心虚,虽说是为小命着想,但也掩盖不住本质渣。
“苏小姐,”俞君泊微微侧身,目光一点点冷冽,似扫落叶的秋风,带有萧条意味。他用沾着血迹的手指,轻捏住她的下巴,“你是否正想着如何摆脱我”
怎可承认苏幼薇直摇头,细细的柳叶眉弯如浅月,一双眼睛莹亮如宝石,闪烁着晶莹的光彩,似洒满了星光般,笑容可掬“没有,你误会了,我哪敢抛弃你”
“天底下,便没有你不敢的事。”俞君泊回道,面有薄怒色,“如今孤身力弱,便敢欺凌本王,若是能掌权,岂不闹翻天”
“不会,我不敢。”苏幼薇垮了脸,只差举手发誓,奈何俞君泊一脸漠然,明摆着不信她。她撇撇嘴,幽怨地望着他。
俞君泊太精明,尤其是那双眼睛,如同火眼金睛般,看破一切虚妄,她完全骗不到他。
苏幼薇难以理解,明知她谎话连篇,俞君泊为何会对她动心难不成真应了那句话感情之事,无法自控
正想着时,一只温热的大手抚来,轻柔地包裹住她的手。她仰头向俞君泊望去,便见他紧紧注视她,目光炯炯如炬,如同盛阳般炽热。
他轻语“探过大牢后,我送你回左相府,杜七指派给你,去保护你的安全。”
苏幼薇微歪脑袋,困惑不解,直到与他对视片刻后,才恍然想到,她总归是相府小姐,若要出嫁,那便得从左相府出门。
俞君泊此话,便是指他会上门提亲。
苏幼薇心中沸热,情绪略有起伏,脑中更是如有雷霆在轰鸣,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凝视着他呆呆地问道“那需要多久”
“处理诅咒一事后。”俞君泊回道,手指划动,指肚抚过她的掌心,又软又柔,如同羽毛划过肌肤,给人以痒痒的感觉。
他目光温和,面色也柔软下来,望着她时,眼里如同盛满了星辉,又似暖阳下飞舞的尘埃,柔和至极,补充道“我会上门提亲。”
旁侧,严飞仙轻笑,自觉离远一点,只在临走前,朝苏幼薇眨眨眼,目光戏谑。
俞君泊垂下目光,在他的胸膛前,便有一个小小的脑袋。苏幼薇低着头,双手交握着,盛阳洒在她的发丝上,渲染出一片柔和景象。
见她久未语,俞君泊淡淡道“先去大牢。”
苏幼薇目光轻颤,仰头望了望他,又看向两人交握的手,自心底泛出一丝甜意,不由得轻捏了捏他的手,算是一个回应。
但也仅此而已,别的东西,她无法保证。
“逐月。”俞君泊轻语。白马很有灵性,几步跑来,在他的面前蹲下。他上去之后,便即伸出一只手,“上来。”
苏幼薇腹诽,见他行动自如,便知他此前是故意不反抗,任她轻薄以迫她负责。她侧立着,横眼瞅了瞅他,带有嗔怪意味,抱怨道“你不怕丢脸,我怕。”
要去大牢,必得经过闹区,那时人潮人海,她二人若共骑,少不得被人指点。
说罢,苏幼薇往前挪了几步,坐上另一匹白马,笑吟吟地唤道“严姐姐,上马。”
“好。”严飞仙回道,两道细眉弯起,尤其在看见俞君泊不佳的脸色后,笑容越显甜美。
和苏妹妹亲近,看锦王变脸,对她而言,实乃人生一大乐趣,否则闷在京城,委实太无聊。
“王爷,披风。”杜七低着头,双手捧来一物,那是一件织锦披风,边缘以金纹镶边。
俞君泊不语,只淡淡瞥了眼严飞仙,蹙起如山峦般的眉。这位惠宁郡主,他总看不顺眼,以前还勉强容着她,可如今,她总在他面前晃荡,且坏他的事。
“但王爷”杜七踟蹰,“王爷身上有几道伤口,被剑划开,需遮挡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