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括来做什么而且只他一个人, 连贴身服侍他的内侍高顺都没带在身边。
瑟瑟的眉微不可见地皱了皱, 颔首低眉, 微微俯身, 向陈括屈膝行礼“七殿下。”心中却在后悔,不该先打发抱月去收拾屋子的。
陈括道“免礼”,望着她,眸色温柔, 开口道“不知燕小娘子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瑟瑟毫不犹豫“不方便。”
陈括一愣, 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他却也不生气, 反而露出笑来, 神情无奈地看向她“是括考虑不周, 唐突了。”
瑟瑟“”什么毛病, 她这么不客气他还高兴得很
陈括好脾气地道“燕小娘子既然不便,便在这里说几句可好”
瑟瑟想也不想“不好。”
陈括这下真的笑出来了。他原就生了张秀美俊逸的面容, 这样一笑, 阴郁散去, 便如绿柳拂风, 春意乍现,整张脸都明朗起来。他柔声问“你生气了”态度亲昵。
啥瑟瑟一脸“你是不是有毛病”的表情看向他。
陈括道“你莫生气,今日之事只是意外,我会处理好,总不会辜负你。”
瑟瑟睁大了眼睛他在说什么,怎么分开来每一个字她都懂, 合在一起就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辜负他和她之间清清白白的,什么时候用得上这样的字眼了
等等,他以为她生气是在吃醋吗
瑟瑟道“七殿下,你想多了”
陈括神情微微黯淡,随即柔声道“发生了这种事,难怪你恼我,我都明白的。相信我,我会处理好。”
瑟瑟简直要气笑了,她怎么不知道,陈括居然还有自作多情的毛病难道他以为他娶了顾于晚,还能娶她不成他如今不过是个未受封的皇子,父亲官位虽不高,也是正经的士人,断断不至于送她做妾。哪怕是上辈子,燕家落魄了,她嫁他,也是在他登基之后。
她沉下脸来“七殿下,你是不是搞错了”一道脆生生的声音突然插入“殿下,我家小娘子有些不好,您快去看看。”
瑟瑟的话被打断,循声看去,见顾于晚身边的侍女剪兰匆匆过来,神色警惕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转向陈括,露出焦急恳求之色。
陈括歉意地看了瑟瑟一眼,问剪兰“顾小娘子怎么了”
剪兰道“小娘子身上发烫,烧起来了。”太医曾关照过,如果发热,那便是伤势恶化,一定要马上通知他。
陈括露出担忧之色。
瑟瑟体贴地道“顾小娘子身体要紧,七殿下快去看看。”
陈括犹豫了下“燕小娘子,我去去再来。”
去,去了就不要来了。瑟瑟恨不得他立马就走,道了声“殿下只管自便。”转身正要进房,忽地若有所觉,向一处看去。
对面亭台中,萧思睿和大皇子并肩而立,正遥遥看着他们。大皇子一脸兴味盎然,萧思睿却是神色冷漠,看不出什么表情。
瑟瑟莫名地有些心虚,无声地向两人行了一礼。大皇子颔首致意,萧思睿却直接撇开了头。瑟瑟的脑袋突突地疼了起来,这位可要比陈括更难搞百倍。
她心中哀叹,转身进了屋。
大皇子目送她的背影消失,笑着对萧思睿道“没想到我这个七皇弟看着老实,也是个贪心的,这是想着坐享齐人之福呢。”
萧思睿没有接口。
大皇子啧啧道“不过,这位燕家小娘子委实是个美人儿,难怪我那七皇弟有了顾太师的孙女,心中兀自不足。”
萧思睿淡淡道“人还是不要太贪心的好。”
大皇子一愣,干笑着附和道“萧大人说的是。”
萧思睿看着瑟瑟房间的方向,有些心不在焉“时已不早,殿下若没有什么事,我先回房歇息了,勿要怪罪。”
“大人劳累一天,应当的,应当的。”大皇子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提道,“那你看我刚刚提的,请孟将军做小儿棍棒教师之事”
萧思睿哪能不知大皇子的心思。这位生母位份不高,却占了长子之位,早有夺嫡之心。奈何外家势力不显。他有心拉拢自己,却不敢做得太明显。孟中元是自己最得力的干将,请孟中元做小皇孙的棍棒教师,既能拉近关系,还不显山不露水。
他不置可否地道“我会和中元提上一提。”
大皇子大喜“有劳萧大人,倘若事成,必重谢之。”
瑟瑟不知道他们商量的事,知道了也只会笑大皇子痴心妄想,竟敢与虎谋皮,到最后只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这会儿已经回到屋中,终于放松下来。
客房不大,是一明一暗的格局,却不同于宫中的奢华富丽,布置得极为舒适清雅。明间做厅,两边俱开了一排窗户,装了透明的琉璃窗格,光线极佳;暗间为卧室,摆了张雕工精致的架子床,妆台衣柜一应俱全,还带一个小小的耳房,作为更衣梳洗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