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升高中的三个月黄金暑假,华寻全在姥姥家度过了,姥姥年纪大了,眼神不大好,走路多有不便,儿女又不在身边,有华寻在一旁照料着,也不错。
华寻在乡下彻底解脱天性,把手机放到一边,下水捞鱼、插秧,跟着舅舅拉着老黄牛犁地,整个人又黑了一个色号。
乡下空气好,每到晚上,舅母就把家里多余的凉席摊到院子里,用大瓷碗把西瓜装着,一群人围着凉席、吃着甜瓜、摇着蒲扇,闲聊几句张家场李家短的。
姥爷最爱说革命时候的事儿,每每讲到年轻时跟着红军走南闯北的战绩,年老不济的眼中竟能够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这一眨眼,就要开学了。
凭着体育考试加的那二十分,华寻正巧堪堪够上了兴华高中的录取分数线,高了0.5分。
姥姥舍不得华寻走,大包小包得给华寻收拾,家里的什么腌肉、腊肠、咸菜全都一骨碌腰塞进华寻的行李箱中。
华寻回到小区的时候,数量庞大的行李几乎占了行人道的一半。
直到开学前一天,华寻还是躲着钟不离,他觉得自己可能哪儿有点儿毛病。
哪有人做梦梦见和自己的哥们儿打波打得如胶似漆的这不是变态吗!
开学的当天,想躲也躲不开身,钟不离揪着华寻的领子,华寻拉着张三峰的衣袖,三个人勾肩搭背地走进学校。
“一暑假没见,老大黑了一个号,钟哥白了一个号。”
张三峰没吃早饭,边打乐着边拽着另外两个人往兴华高中地小卖部走。
一边走一边感叹,“不愧是国家级重点高中,连小卖部都这么高级!g,你们看这儿,还有卖核桃的!”
小卖部的尽头有冰镇酸梅汤,用铁盆子装着,上面用红字标着‘三角钱一碗,自取’。
张三峰嘴馋,打开盖子,拿起旁边的勺子就准备舀。
就在这么一动作间,打远处飞来一个牛皮筋,从华寻的眼前划过后,不偏不倚地飞速降落在酸梅汤的汤盆中。
“刷拉”一声,冰镇的酸梅汤溅起汁水,铺头盖脸地袭向张三峰。
张三峰没有反应过来,一脸呆愣,直到身后传来一声熟悉无比的笑声。
徐醒一米八的大个儿在小卖部中鹤立鸡群,手上套了三个牛皮筋,笑得很狡诈。
华寻猜想这便是张三峰嘴里经常提起的“傻玩意儿”,说是中法混血,估计法国的血统偏多些,亚洲肤色,欧洲长相,整体看起就像是外国人,五官十分立体。
徐醒看见华寻他们,凑上前打招呼,中文说得很流利,口音听得出来不是本地生长。
钟不离稍稍点头。
被搁在一旁的张三峰终于反应过来,血液往上冲,整个脖子和脸都红透了,他把衬衫和脸上的酸梅汤擦拭调。
不是冤家不碰头。
四个人走出小卖部后,张三峰把自己脚上趿拉着的凉鞋直接脱下拍在徐醒的后背上,在白色的t恤上留下一个大刺拉拉的鞋印儿。
“姓徐的,你不是要出国吗,怎么来了我们学校!”
徐醒捡起地上的凉鞋,扔回去。
华寻一瞧,霍,这哥们儿扔个鞋的劲儿比正常人扔铁球可怕。
幸好张猴儿机灵,躲过去了。
前面一群人围着,踮着脚看分班名册,华寻也凑上去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