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照样去回了,孙氏气得仰倒,叱问“请了我家人做客,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不在府里了”
小厮笑得谄媚又讨好,但说话的口气却是疏离,“曹夫人莫见怪,老爷和福晋都是好客之人,总喜欢带着客人们在京城或者京城四周看看好景、品品好茶,小曹公子也是和老爷志同道合才会同去嘛夫人别紧张,您有什么事儿给奴才留个信,小曹公子一回来奴才给你递上去。”
俗话说宰相家人七品官,国公府的看门在京中也比寻常人高上三分。这守门的小厮也是见惯豪门高官的,说话是滴水不漏,态度是油盐不进,活活把孙氏堵在了门口。
就在孙氏被堵在正门前的时候,珍珍悄无声息地从后门回到府中。
曹荃和秀芳成婚十年,已经有两个孩子,大的便是小名毛毛的八岁女儿,小的是名叫曹顺的三岁男孩。
珍珍走进这一家人所在的屋子时,秀芳正哄着哭闹的曹顺,而曹荃正坐在南炕上垂头不语,似乎在想些什么心事。
珍珍一进屋,秀芳抱着孩子拜了一拜。
“多谢”
珍珍虚扶了她一把说“不用了,终归还是我要谢你。”
秀芳瞟了一眼沉默的曹荃后,低声说“是我额娘和婆婆糊涂。”
珍珍其实很不习惯这样的秀芳,有些卑微,又有些顺服,完全没有当年待嫁家中时的娇气和心气。
她打量了秀芳一眼,她的眼角上爬着细密的纹路,鬓角虽然打理过,但耳后还是有那么几丝碎发,让人知道她的不安。
秀芳拉着珍珍还想说什么时,一直默然的曹荃开了口。
“珍妹妹,我能与你单独说一会儿话吗”
珍珍错愕了片刻,然后看向屋外说“那小姑父与我去外间花园走走吧。”
二月二龙抬头,京城已经有了春天的气息,国公府也是如此。
脱离了舒舒觉罗氏和法喀,阿灵阿和珍珍在冬天里让人好好休整了一番花园。
仿着明珠花园的样子,国公府花园的水面四周,每一处水榭亭台也都系上了风铃,在春风驱赶寒冬的时候,发出报捷的脆鸣。
曹荃和珍珍一前一后,相差足有三步的距离走在花园中。曹荃默默走在前方,直到走到一处假山尽头,才意识到自己走错了路。
他回身致歉说“抱歉,我走错了。”
曹荃十年如一日,还是那般带着温柔的笑容和嗓音在说话,如果哪里不同的话,他今天的语气里有很深的自责和歉疚。
珍珍点头,指了另一边,并带着他往前。
曹荃走了几步后说“当年让你和你阿奶为难了。”
珍珍停下了脚步,她一回首,却看见曹荃垂着头望着地面在说话。
“这么龌龊的心思,应该是让你们非常的烦恼吧”
珍珍没有回答他,就那么静静看着曹荃。
可曹荃也不需要珍珍回答,他依然在说“我便是这么个让人烦恼的无用之人。母亲为我烦恼官位,秀芳为我烦恼前途。其实她们就该听阿玛生前的话,让我做个富贵闲人,安生些活着就好,别去筹谋那么多。”
珍珍问“曹玺大人有过安排”
曹荃点头,“父亲将五分之四的家财都留给了我,又让大哥留下字据,未来家中荫生出仕要留个名额给我的孩子。”
曹荃讪笑了一下,感叹到“可母亲仍嫌不足。”
他负手看向蓝天说“是我让母亲失望了,我不是她想要的那种儿子。这一次还连累了丈人家,连累了秀雅和她母亲。”
“你都知道了”
曹荃依然点头,“刚刚秀芳在车上都告诉我了,是我对不住她,连累她母亲被休弃,我明日便去岳父府上赔罪。”
见他把一切罪责都揽在身上,珍珍反而不知说什么好了。
她迟疑片刻后说“我与阿灵阿商量过,你一直困在京中,困在你母亲身边,不如出去试试,说不定能在外任上有所成就”
可曹荃断然拒绝了她,“不用,我不合适。”
曹荃惨淡笑着,他发自肺腑地说“如果可以,请帮我与万岁爷求情,让我去如意馆吧,我愿意去做个画师,那才是我喜欢的地方。”
珍珍颔首,接着曹荃又伸出手说“如果方便,请把我那块竹枝玉佩还我吧。”
“那块好,我到时寻了送回你府上。”
曹荃这才露出如释重负的样子,他快步离开要回到秀芳所在的院子。
走出几步后,他又回头说“多谢了,公夫人。”
“应该的,小姑父。”
曹荃笑着点头应下,疾步回到了那个院子。
珍珍立在院外,不一会儿,秀芳啜泣的声音影影绰绰传来。
这时有一件披风盖在了珍珍的肩上,珍珍顺势窝在了来人的怀里。
“我以前以为,爱恨是很分明的东西,可如今却有些疑惑。”
阿灵阿替她系上披风的带子,吻了吻她的脸颊,大手将她的双手拢在一起。
“你的手太凉,要着凉了晚上就不让你和五福一起睡。”
珍珍一笑,窝在他颈项里说“你巴不得把他清出屋子吧”
阿灵阿的鼻子气得歪了一下,他恨恨说“夫人,有了孩子忘了孩子他爹,自从这狗孩子生出来,咱们多久没有二人世界了”
珍珍咬了一下阿灵阿的下巴说“今晚,我把他送去你额娘那里。”
“哼”
阿灵阿也咬了一下她的鼻尖,两个都不是属狗的人,笑闹着咬了半日后,在春寒料峭里又紧紧抱在了一起。
“其实人都会长大,秀芳也是如此,我们也是如此。”
珍珍的神情暗了下后问“那你说秀雅会吗”
阿灵阿心头也觉得不详,他说“姑且,先试一试吧。”
曹荃带着秀芳当晚回到了曹府,那日的曹府里,孙氏砸掉了无数杯子、无数摆件。
她叫嚷着、咆哮着、愤怒着,把所有怒气和恨意都歇斯底里地发了出来。
“曹荃我生你做什么你这个畜生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你对得起你爹吗”
曹荃冷冷地立在那满地的碎片里,他冷冷说“爹生前就说过,我不是做官的料子,您总是不信。”
“那是他偏心那是瞎了你不会做给他看吗你就会事事都让那个曹寅抢在前面你哪里不如他”
曹荃似乎是说累了说倦了,他转过身打开门,门外曹寅一直立在那里,眉头紧锁地张望着屋里的动静。
曹荃看着曹寅,最后留给了孙氏一句诛心之语“我不如大哥,曹家的担子,我扛不起来。”
孙氏歇斯底里地将桌子再一次掀翻,可曹荃已经一眼都不想看了。
曹寅拍了拍走出来的曹荃的肩膀,“等母亲心情好一点,你再和她好好说话吧。”
“她看不开的,让她去闹吧。”
曹荃对着曹寅大方一笑,“十余年了,总算能把心里话说出来,我也是高兴的。”
他对曹寅拱手说“恭喜大哥了,听小公爷说皇上不日就要将大哥外放到苏州做织造了。”
“是。”曹寅和自己的这个小弟并肩,他也没想过还有能和他和平相处的时候。
在他记忆里,在孙氏从宫中回来后,他就再也没在家中享受过一丝和平。
每日里都有争吵,都有算计,曹荃从出生开始,孙氏就撺掇着他们的每一次争抢。
“你爱画画,到时候也可以来江南,富春山居、隔江山色,都是在南边造就的。”
曹荃一笑,痛快地应了下来,兄弟两相视一笑,一切皆在不言中。
曹寅的任命在万寿节前终于下来,孙氏怎么闹已经没有人关心。
据说康熙爷亲自见了孙氏一次,谈话并不怎么愉快。康熙碍于情面,只是吩咐让人给曹荃再赐一座皇庄。
这点情面做了后,此事算终于落下帷幕。
而另一边,适安园的春天终于到来,国子监贡生李念原也进入了科举的“冲刺阶段”。
“古代高考生”李念原已经心无杂念,抛下扬州的生意,拒绝国子监老童鞋卢某的再三勾搭,不睬昔年“同床”高某的数次骚扰,成日窝在他的书房里头悬梁锥刺股。
徐承志二月里回扬州打理生意,他既要管自家那摊事,还要把李念原那份也给操心了,这么忙活一个月,他本来就清瘦的一个人又瘦了三圈。
他好不容易赶回京城,去看自己那阔别一月的挚友,没想到他脚刚踏进去,李念原就说“老徐,别烦我。”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都有红包,今天在沈阳独家,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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