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若有个万一,他可真要辞官回金陵丁忧去了
宝玉的秀才都还没考回来呢
想来想去,没有办法。贾政犯了错,是被皇帝流放的,难道他还能抗旨不成
又深叹了口气,宝璁摇头“母亲不必担忧,我收拾收拾,这便启程亲去送父亲。”
王夫人惊讶道“你去送他难不成一路送到流放之地那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宝璁一走,家里可没一个能抗事的男人了一个家连主心骨都不在,那怎么能行呢
王夫人心慌的一批,忙拉住宝璁直摇头“不成不成,你可不能出京”
宝璁也不想出京啊他原本还要忙探春的婚事,可又怎么比得上保住贾政的命着急
这几日他看了好几个青年才俊,人选已经心里定下,待会只要和林黛玉商量下,再请宝钗做参谋,说服王夫人帮衬帮衬,正式定下探春的婚事,推了周家的婚约应该没问题。
贾政那里只有一个周姨娘撑着,出意外的可能性更大。
宝璁正要说服王夫人,王夫人却忽而灵光一闪,忙嘴快道“我想起来了,从前老祖宗和南安太妃十分要好。那时候南安太妃想认个干孙女,是要封郡主,嫁去新疆做侯夫人的。”
“太妃娘娘其实看中探春了,只是后面咱们家事多也就没继续提起。现在那人选不是还没定吗不如我明儿去问问消息,要是探春能封郡主嫁去新疆,你用这功绩上封奏折求情,说不定圣上能对你父亲网开一面呢”
宝璁越听越生气,冲王夫人吼了句“怎能用三妹妹的终身大事算计我说我去就我去母亲别想这瞎主意了”
王夫人都被吼懵了一下,随即马上反应了过来,也生气地冲宝璁嚷“怎么不行探春身为人女,理当为她父亲考虑她姨娘惹的祸,她难道不该自己收拾”
宝璁烦躁地踱来踱去,感觉自己要被王夫人气死,“母亲,你想的什么呢赵姨娘是赵姨娘,三妹妹是三妹妹况我是父亲的儿子,我亲去照顾他,有什么不对我难道不该孝顺父亲”
王夫人冷哼了声,厉声道“如今家里都是孤儿寡母,你离京了家里怎么办要有个什么大事谁来拿主意你大姐姐在宫中如今也不知怎样,她那边要有个什么事,除了你还有谁能帮她”
王夫人的心头肉,除了宝玉,排第二的便是元春了。元春那里若再有差错,她真是能喷一口血出来。
喘了喘气,王夫人冷声道“反正你不能离京”
宝璁很抓狂,简直想抓自己头发
又焦躁了一会,他复劝王夫人道“我亲去送父亲,官差定会给我面子。也就过去慢些,到了地方我快马加鞭回来,不过个月罢了。”
王夫人油盐不进,又冷哼一声,“别说个月,便是十天半个月都不行。探春得封郡主难道不好她一个庶女能做正房夫人,又是侯爵夫人难道不好如今家里落魄了,除了这门婚事,她哪还有机会嫁得更好”
宝璁唉了一声,又摇头“不是这个意思这千里迢迢和亲哪里是容易的且圣旨赐婚,将来过不好,连和离都不能”
话没说完,王夫人便接了话头去“怎么会过不好新疆那个谁谁,我记得你大婚的时候不是来送礼了当时你不和那小子勾肩搭背,亲热得和亲兄弟一样,满嘴都夸他哪里都好么”
“既然你自己都说那人哪里都好,探春怎么会过不好又是郡主又是侯夫人,这都能过不好,也只能是她自己的命了”
一番话下来,把宝璁嘴里一堆反驳的话给堵了回去,半响,他也只能张嘴闷闷地补充“那人有名字,叫阿曼。”
王夫人又冷哼了声,木着脸,等宝璁点头答应。
宝璁想了又想,还是不乐意,只好梗着脖子,生抗,“不行,探春的婚事我已经有打算了,父亲那里还是另想办法。”
“你你好啊”
王夫人一听,顿时气炸了,咻得一下站起来,摆出了长辈的款,正要大声教训,探春和林黛玉却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
探春眼睛红红的,一脸倔强,而林黛玉很是担忧,显然她们听到了王夫人的话。
探春道“宝璁哥哥不必为难,我去便是。”
宝璁焦急“我不为难,父亲那里总有其他解决方法,你自己的终身大事怎么不慎重考虑呢这几日不是人都要定下来了么你这婚事改来改去做什么”
林黛玉瞧了眼王夫人,只示意紫鹃端了热茶甜品上来,亲自伺候王夫人喝茶吃点心,试图让她缓缓心气。
宝钗不在,王夫人可难伺候多了,即便林黛玉亲自端茶倒水,王夫人还是气鼓鼓的。
探春却像是已经定了主意,“宝璁哥哥不必劝了,其实这几日我也没看中什么。正如母亲说的,我能被封为郡主,出嫁后又是侯夫人,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连那周家的婚约也能顺理成章推掉,错过这桩,再没有更好的了。”
况且,还是赵姨娘又捅了篓子。
探春这人,其他事都好说,但只要扯上赵姨娘,心思便固执起来,一万头牛都拉不回来。
宝璁还试图劝“三妹妹,你真想清楚了只考虑你自己,旁的真不用在意,嫁去千里迢迢的地方可受罪,现在这冬日,新疆天寒地冻的,冰都有几尺厚,你怎么受得了”
探春却反笑了,喃着鼻音道“那三哥哥多准备几个大暖炉给我做陪嫁,我还要一大车子的大毛衣裳,都要最厚实的。”
这话一出,宝璁也无话了。
只心里一层层的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