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浓愣了下,这才会过意来:“姑娘,还有别的吩咐”
一下张开眼,许文岚看着她,直乐:“吩咐不是说洗脚吗玉浓啊,不是我说你,你现在是丫头了,该做什么不明白吗”
“我、我、我没侍候人洗过脚啊!”吴玉浓是真委屈:“姑娘,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之前在家虽说不是使奴唤婢的日子,可也没做过这种事啊!”
“觉得脏啊”许文岚眼角一挑,很想容嬷嬷上身:“我的脚还算是好的,不像我大哥、二哥他们,那脚才叫一个臭呢!玉浓,你连我大哥都愿意侍候,难道不愿意侍候我”
吴玉浓很想说那能一样嘛,人白大人是她的救命恩人呢!她委身为奴不就是要报答救命之恩吗
只是她还没开口,许文岚已经笑道:“你不会是误会了啥吧”
睨着一脸懵懂的吴玉浓,许文岚笑得畅快:“你的卖身契上,主家的名字可不是白胜文,而是许文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那我就说得直白点——你的主人是我,不是我大哥,就算我以后嫁进白家,你也是我的陪嫁!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丫头,我让你往东你就得往东,让你往西你就得往西。说破天去,你的卖身契捏在我手里,我想让你怎么着就让你怎么着至于我大哥,可和你没半毛钱关系,要是让你侍候他,那是我宽容,惯着他,可要是我不想……”
没再往下面说,许文岚只是冷笑了两声,自己倒觉得学得挺像,就是没有那种狠劲,也有点奸相了。
吴玉浓的脸白白的:“不、不都一样嘛!”签卖身契时,她是有看那张契约的,虽说识字不大多,但也还是看得懂那上头写的是什么,但——怎么会和她想的不一样呢
“怎么能一样呢买你的人姓许可不姓白……”看着吴玉浓,许文岚有点同情:“早知道,你那会儿别缠着我,去缠我大哥买你呀!不过,他说不定没那闲钱——啊,或许,你就不收他钱了呢!”
听着许文岚话到最后那两声冷笑,吴玉浓一下就崩不住了:“不对!我是要报恩的,是要侍候白大人的,我不是、不是要让你来磋磨作贱的……我、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凭什么让你这么作贱”
她还没吼完,许文岚已经脚一抬,“咣”的一声踹翻了木盆,水“哗”的一声撒了一地,吴玉浓的绣鞋,连带着半截撒花裤都湿透了,立显狼狈。
许文岚也不穿鞋,就这么光着脚站在水里,瞪着吴玉浓,大声骂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报恩!你想得倒美!别忘了你现在已经签了卖身契,是我的丫头啦!吴玉浓,当初我可是和你说得明白,你想当我的丫头,那就得守着丫头的本分,做丫头该做的事儿,你不是咬着牙说不管怎样,都要做丫头的吗怎么着,现在倒委屈上了你委屈得着吗买你是让你做丫头,不是让你来做副小姐的……”
吴玉浓的胸脯起伏着,眼泪都下来了,咬着唇,她欲言又言,却是忽然捂住脸转身要跑。
只是她才迈步,许文岚就冷笑:“想哪儿去把地上水收拾干净了再走!”
“你、你……我……”
“谁跟你我我的我是你的主子,你就得听我的话!”许文岚冷笑:“要不然,你就现在自己赎身,立刻滚得远远的,我只当没有买过你。”
咬着嘴唇,吴玉浓无声地哭泣着,却还是委委屈屈地蹲下身,拿了抹布擦着地上的水,不知是哭得太厉害还是怎么的,她的身段柔柔的,连拧抹布的手都没什么力气,看起来可怜极了。
可是许文岚却好像没看出她哪儿可怜似的,只是冷冷睨着她,就那么从头到尾地看着,直到吴玉浓收拾完东西,一脸惨白地退了出去,才终于吐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