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6听到了这话, 惊讶地弹跳了起来,简直如同一个弹力球, 上下弹跳地停不下来。简直是蠢萌到了极致
就连妺妩都讶异地一瞬间睁开了眼睛。
666 若有所思地说道:“所以这就是个大反派, 道貌岸然到不顾你是她的弟妹”
妺妩却对自己的眼光非常有自信, 她并不认同666的言论。活了这么久,还没有人能让她看走眼。
妺妩只低着头, 默不作声静待其变。
公子澹见她不做声, 认为她是过于害羞, 便轻言安慰道:
“别怕。医者治病, 你在我眼中同其他人也并无差别。”
妺妩大致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
怕她才会不怕。
妺妩扬起纤细的脖颈,对着他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柔声说道:
“那就有劳殿下了。我一向相信公子。”
绝色的美人嫣然一笑,如同春风化雪,又如兰花初放。竟然连他都有一瞬的恍神。
公子澹定了定心神, 抬手将妺妩身前的墨色长发拨弄置身后。
他看着那蝴蝶骨抖若蝶翅,公子澹知道她只不过是故作镇静。可这样强装出的勇气却更令他分外怜惜。
妺妩看着他低下头去,将手中帛布包着的细长银针一根一根扎入穴位之上。
他的神情之中不带着一丝贪婪, 正如同他说的一般医者眼中不分高低贵贱抑或是其他的因素,只有病患而已。
公子澹似乎极擅医道, 他将细长的针准确地扎入穴道之中。
妺妩逐渐感到身上突然像是发了烧一般, 她不禁轻轻惊讶地喊叫出声。
那声音之中带着柔含着媚,若换了任何一个男子,恐怕必会心动不已。
可是公子澹却丝毫不为所动。他那高挺的鼻梁上渗出些许细密的水珠,英俊的面庞上神色未动分毫。
妺妩看着他这般专注的神色, 她眼角上扬,带着些许娇媚风情。
这样的男子,不知拉入凡尘之时,又是怎样一番令人动人心魄的风景呢。
此时,666才终于从不再抽搐的晋江系统当中调到了所有的资料。
妺妩闭眼,在神识之内翻着黎雅的生平背景。
黎雅是相国千金,还被许给了二公子为正妻,只等着选好吉日就会出嫁。
虽说如此贵女着实令人欣羡,但是黎雅其母早亡,其父娶了继妻。
黎雅虽是嫡长女,却远远没有如今的嫡次女黎青让父亲喜爱。
尤其是她从小身子便十分羸弱。据大夫诊断,她可能根本活不过出嫁之时。
黎雅心间忧伤感怀,只觉得自己对不住自己的家人与未曾见过的夫君。
黎雅因为终日忧愁多思,曾在一日夜间梦到自己果真早早一命呜呼。
而她的妹妹黎青代替她嫁给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夫婿陛下的二公子。
而自己却因曾被公子澹救治,两人共浴一池而为人诟病。死后清白不在,还拖累了公子澹一贯清正的名声。
她醒来后,极力地想避免这场悲剧的发生。
可是她依旧什么都做不了,她的父亲不曾理会她的反对。求到了公子澹这里后,自己就如那梦中一样,被送到了公子府上。根本由不得自己反抗。
黎雅既伤心又心乱如麻,只想着还不如早早了断,免得连累他人。故此,才让妺妩附了身。
妺妩倒觉得,整个事情,恐怕并没有这个天真的女子想的那般简单。
为何她的父亲不顾她的极力反对,一定要让她进入公子澹的府邸还有,既然公子澹医术不差,为何她之后又会突然病情急转直下,病入膏肓
此时,公子澹令她转过身去。而后抬手在她的身后的脖颈上方施针。
可能是因为泉水之热,男子拿着的银针比平日更温热。
公子澹行针时,让妺妩不适地动了动身子。
“别动。”
淙淙的泉水之声在她耳畔流淌,面对如此美色,男子的声音依旧是没有一丝的波澜起伏。
妺妩视线受阻,她扭过纤长玉颈,不安地瞟了一眼身后的男子。
很快,公子澹就伸手绕过了她的肩侧,左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固定,而后以右手施针。
妺妩微微瞪大眼睛,感受着身体中的热气蔓延。
这是黄帝九针之法中的烧山火。可治疗寒症,亦可补虚寒之气。但这样的手法一般都是一脉单传,堪称是医者绝技。
而这烧山火的针法,得确是十分行之有效,可以救命的奇法。
公子澹作为除皇帝外最为尊贵的公子,不仅在百忙之中抽身学医,还能沉得下心将医术练习到这如此境界。其心之静气之平可见一斑。
公子澹的针灸之法臻于化境,妺妩觉得自己身中如有火烧山林。全身泡在那温泉之中,效果则更加显著。
因受不住行针的难受,妺妩不住地轻轻摇着头。
她急不可待地想要逃脱控制,贴到那清凉的白玉砖壁上。
公子澹却早已预料到这种情形,他微微使力,用左手紧紧衔住她的下巴,让她不能乱动。
“这针法烧的越猛,说明你平日的阴寒过盛。便得以猛法治之。一定要坚持下来才是。”
随着公子澹拔出最后一根银针,妺妩几欲脱力般地几乎要软倒在池水中。
公子澹将人虚虚地搂住,免得她不受控制地靠在砖石岸壁上,因此而着凉。
此刻,他与妺妩离的极尽。
他知道此时妺妩身体从内而外的烧山之火,不会因停针而得到缓解,反而只会更加热。
鼻尖突然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莲花香气,随着水汽的蒸腾而弥漫开来。
他精神有些恍然,忍不住低头往那烧红的脸侧看去。
刚刚当他在全神贯注行医之时,他并不在意世间大妨。
可眼下他施完针后,再去看妺妩。才惊觉此女之美,那白皙的皮肤上从白转粉,又转而如同那天上云霞般的瑰丽。
仿佛如他最喜的兰花一夜绽放,美得惊人摄魄。又仿若那山间之灵化而为人,无辜中带起的春色,更是楚楚动人。
而突然闻到的那股香气,则令人更加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些才好。
公子澹都忍不住为之心旗摇曳,不过他很快就收敛了心神。
此女再美,也已早早许了他人。况且那人还是他的二弟。
自己绝不应当在行医之后,多占一分便宜。
公子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若不是怕妺妩此刻脱手后站不住落在水中,恐怕也早早起身离开。
妺妩用余光瞥了一眼男子的神色,她看到公子澹有一瞬间的沉迷,之后眸间立马又变得一片清明。
她虽早知此人性情极佳,但是能在她就势而刻意使力之时仍然无动于衷的,她还仅仅只见过这一人。
这样年轻英俊,又心性极佳的尊贵公子,禁不住激起了她心中的征服感。
妺妩火烫的眸子之中染上了一丝兴奋,她已经好久没有过这样想要征服的感觉了。
可真是,太让人期待了。
半个时辰之后,公子澹才松开妺妩。
妺妩平复了一阵呼吸,可全身竟不知为何突然颤抖,心跳加剧。
公子澹拉过她的手,扶着她向岸上走去,眼睛只是平视前方并不去看她。
他朗声说:“这也是正常的。你虚不受补,第一次行针,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公子澹将她拉上岸,妺妩还没有回神。他就已经转过身去,而后将她的衣袍扔给了她。准确地将她从上到下都完全遮盖住。
妺妩跪坐在一次旁边的竹席上,一边悉悉索索地系着衣服,一边温声道:
“谢谢公子。真不知,妾该拿何报答公子救命之恩才好。”
公子澹背对着她摇了摇头:
“我行医不过是怜人之苦,你能摒除心事,专心配合好起来,便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何况,黎大人爱女之心心切,若是能因汝之故而善待百姓一二,我便已心满意足。”
说到这里,妺妩才想起这位公子殿下并不尚法家。他反而更偏爱儒家和道学。
法家在秦地已奉行百年,到了这一代也是极为盛行。
可盛极必妖,严刑酷法已惹得民不聊生,哀鸣遍野。天子郑有一颗极为残酷的野心,他只想建立万世之功勋,令他的朝代千年而不衰。
故此以为严刑酷法,便是最好之道。
可是公子澹却并不这么认为。只是此时朝堂之中已是法家一家之言。即便尊贵如公子澹,在未掌大权之前,也不敢轻易变法。
妺妩穿好了衣服,起身缓步走到公子澹身后。
她想了想,后出言安慰:
“殿下不必担忧,这世间没有永恒不变之事。所谓盛极必衰、物极必反,虽看似是一方极盛,但是未必不是转折机遇。”
公子澹转身看向她,眼神中带了些许讶然与欣赏。
他竟不知黎雅这般这女子,竟能有如此见地,他刚刚只是隐晦地说了一句,此女便能听懂他的心声。
妺妩被男子长久地盯着,尤其是这个男子和她刚刚还在浴池浴。
想到此处,她便不知所措地咬了下唇,复而低下了头去。
公子澹此时才觉得自己盯着她看了许久,他赶紧错开目光,正打算说些什么来缓解此时的气氛。
正巧,小厮在外的通传打断了这种尴尬:“启禀公子,颜缙上卿在外求见。”
妺妩跟在公子澹身侧,从竹林之中穿过一条狭长小道。遥遥看到那位名叫颜缙的年轻郎君,已经在外等候。
这位上卿一身紫蓝色衣袍,正欲行礼却被公子澹赶紧扶起身:“子瑜何须如此客气。”
妺妩也趁着这个空隙打量着颜缙,这位少年郎君天庭饱满,神色坚毅,身形笔挺。眸中有如沉着星海一般,深邃而广阔。
666此时突然跳出来,一副八卦的口吻说:
“啧啧啧,公子澹竟然对他的好感有70点,难不成这俩有断袖之癖”
妺妩听到此话不由得高看了颜缙一眼。
不过,正如她先前所想,公子澹哪怕只是十分欣赏一人,好感度也会十分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