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大概是回来的时候被风刮的。”叶风清冷静道。
“是吗今天也没风啊,你又没骑马。”
“”
东宫,周恭听了下人的汇报后,他阴沉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也就是说,叶风清去大理寺这么一段时间,一件案子都没办成”
“回殿下,是的。”来回话的人也尽捡好听的说,“那位探花郎也就是脸长的好看些,人没多大本事。每天上了衙,喝喝茶看,就跟要考科举似的,什么都不管,现在下面怨声载道,都说要让您给他们换个上峰呢。”
大理石那群老奸巨猾的,知道太子不喜欢此人,便卖了太子这么一个号,把那些不好接手的案子放在探花郎面前。
只要你还想继续当官,最明智的选择自然是不碰这些。
你不去查,最多被贬到别处重新再来。但是一旦碰了,那可就是引火烧身,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倒是有些脑子。”太子想到这些时日,他让人查此人的来历,却半点痕迹都没摸到,“不过到底是给父皇当差,可不能光拿俸禄不办事,你明天去跟他说,朝廷不养无用之人。他若是不把差事办好,那就收拾东西滚回晋西。”
“是”
次日,叶风清一到官衙,就被上峰碰到给训了一通。
差不多大半个官衙都听到了大理寺卿丞那抑扬顿挫的训话声,沈平安缩了缩脑袋,给叶风清在心里点了炷香。
不过被训的当事人却没半点被训的态度,他在上峰喝茶的空档,甚至还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确认道:“大人真要我来处理这些案子”
大理寺丞见到他这表情,刚压下去的火立即又冒了上来,“不然呢”他声音尖尖,“这里可不养蠢虫”
“下官明白了,下官这就去办。”叶风清拿着那些卷宗对上峰作了作揖,转身走了。
大理寺丞看他淡定自若的模样,冷笑了一声,拂袖走了。
这事不到中午就传开了,在翰林苑过着养老生活的赵上清都摸了过来,问叶风清究竟怎么个打算。
“我看太子这是铁了心想弄你,你就算离开了大理寺,他也能有其他的法子让你在这里待不下去。”
“谁说我要离开大理寺”叶风清看着手里的卷宗道。
赵上清一愣,指着卷宗道:“那你的意思你不会真的要查这些吧,你疯了你知道这样你会得罪多少人吗”
叶风清却是将对面上的卷宗递给他,“真是不凑巧,第一个案子就和你赵家有关。”
赵上清立马抢了过来,一看,还真是。
“叶兄,我们情同手足,又是生死兄弟,你应该不会这么铁面无私吧。”
“那不至于,不过你得帮我点小忙。”叶风清道。
不知是不是大理寺丞的训斥有了效果,叶风清果然开始处理起那些卷宗来。
而且他极其的雷厉风行铁面无私,所有案子上所牵连的人,无论是勋贵还是朝臣,他二话不说,说带走就带走。
在大家都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叶风清又去请示了太子,询问若是五品以上的官员犯案了,要不要提押问审。
太子哪里想到叶风清竟然这么愣头青,不过是被激了几句就这么大动干戈。
他巴不得叶风清早点把朝臣得罪干净,然后收拾包袱滚蛋,对他的要求自然是允了。
于是三天一小朝会时,圣人上朝一看,下面的文武百官竟然空了快一半。
当然,一部分是被大理寺带走的,另外一部分则是气的告病不来上朝,变着法的要陛下给个说法。
查案就查案,怎么说那里下狱就下狱,这也太乱来了他们这些人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圣人也没曾想到叶风清竟然这么莽,一时也颇为头疼。
或许是他高看此子了。
然而,在他把叶风清传到大殿上问话时,叶风清却将已经查出来的案子有理有据的呈到了他的面前,自言一切都只是按照规定来,而且禀明了太子殿下。
周恭一见这把火烧在了自己身上,当即站出来义正言辞道:“本宫只是让你秉公处理,没让你胡乱抓人,扰乱朝政。”
“太子殿下,”林行止站了出来,“叶功曹只是秉公办事,并非胡乱抓人。只是去提审而已,若是没有犯事,自然会很快被送回来。”
说到这里,林行止又话锋一转,斥责叶风清道:“诸位大人是陛下的臣工,若是没有他们,得耽误陛下多少事。国事为大,若是无关紧要的案子,还是先把诸位大人送回来的好。”
叶风清当即表态告罪:“是微臣鲁莽了。微臣回去就把无关紧要的大人们都给安全送回去。”
师生两一唱一和的,其他人反倒不好再说什么。
臣下确实是在秉公执法,圣人不管心里舒坦不舒坦,嘴上也只能是罚他一年的俸禄,让他下不为例。
周恭见到眼下的情况,眼底想过一丝淡淡的嘲讽。
他果然还是太草木皆兵了,不是什么人都配当他的对手。
然而,等到晚上,所有人都发现一件事。
叶风清确确实实把不少官员都放得出来,但是还有一部分继续扣押着。
而那一部分,非常不凑巧的大多都是太子一党的人。
据说,晚上,东宫宫女失手打碎了不少瓷器。
叶家。
林淑柔给叶芷清送了份请柬来,“定西侯世子三日后城郊温泉山庄设宴,我也给姐姐你弄了份请柬过来。温泉山庄后山现在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精致美不胜收,我们一起去瞧瞧。”
“也行啊。”叶芷清也觉得可以放松放松了。
“听说因为这次宴会,安乐长公主特地让人将温泉山庄的池子修缮了一番,我们说不定还能一起泡个温泉。”林淑柔期待道。
叶芷清本来还没注意,好半晌才猛然问道:“安乐长公主”
她还活着
是夜。
叶风清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庄园,眼底出奇的平静。
“叶大人请。”
走在庄园的竹径上,山风微冷。风里夹杂着丝竹之声,像是从飘渺云宫深处传来一般,又让他忆起了过往。
若将人一生重要的人剪出来,那他的上一世就只有一道剪影。
虽然她总说她不是他的母亲,但他所有的权术却都来自于她。
他们的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冷漠、自私,又野心勃勃。
这点是改不了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