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第一堂课，陆离头一次经历了站着上课的滋味。
郑巧慧还特冷淡，下课铃一响就踩着高跟鞋走了，半个眼色都没给陆离。陆离只好独自走回教室，座位上傅盛阳抱着肚子乐，乐完才发现有人站在边上，坐起来耀武扬威的，半点不客气，“干嘛。”
对方看起来快哭了，“傅同学，这是我的座位。”
傅盛阳很霸道，“老子喜欢，现在归老子了。”末了还指着自己原先的座位，劝说对方去温柔乡，“那个位置给你，边上全是女生，不好吗”
那也得看人啊，小英俊傅盛阳坐那女生们当然欢迎，这可是改邪归正的校霸，做作业还能聊上几句。他一个平平无奇的理科男坐下，面对的就只有女生们的愤怒。
正僵持着老张走进来，对方第一时间想找老张告状，傅盛阳先声夺人，举手跟老张打报告，“老师我想换座位。”
老张顶着他的地中海过来，胳膊下夹着一沓试卷，顺手就拿给陆离，让他发了。陆离拿到试卷两眼一黑，他那还认得几个同班同学，只能找人帮忙分了。最近傅盛阳上课认真听讲，有不懂还会问老师，2班的毒瘤要消失了，下学期没准还能和1班争第一，老张心情好啊，见到傅盛阳笑眯眯的，“什么事啊。”
傅盛阳指指陆离，又指自己，“我想和陆离一起坐，有不懂的可以问他。”
不等那男生开口，老张一拍大腿，“好主意。陆离啊，你多带带盛阳。”
他心情大悦答应了傅盛阳的请求，又问男生，“你什么事啊。”
陆离他同桌，该说前同桌了。他委屈抱紧课本，“刚才还有，现在没了。”
换完座位的傅盛阳神清气爽，接下来两节课都是死抱课本不撒手，顺便和陆离分享他现在的情况，“我现在在我舅家住，小舅子说了，他支持我吞并傅氏集团，等我高考完就送我一个分公司练手。”
听着傅盛阳的天方夜谭，陆离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傅盛阳看出陆离脸上的别扭，面带嫌弃，“得了吧，谁还有你魔幻，当了黑暗法师回来还念高中，跟那电影演的一样，世界末日了，该读书的还得读书。”
因为要参加数学竞赛，晚自习陆离和傅盛阳是分开的，老张领着学生往另一栋楼走去。三中有钱地大，专门搞了个教学楼给艺术生用。教学楼是新建的，刷了红漆，和操场特别相称，实验楼就比较老了，贴着整整齐齐瓷砖，有些地方还脱落了几片。老张领人过来的时候有几个艺术生跑出来看热闹，七嘴八舌的。
老张让他们回去，教室里又走出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踩着细跟，脸上画着细细的眉，见了老张也不客气，“这是干嘛。”
老张和她解释就用几天教室，女人不依了，“你学生要参加比赛，我的学生也要练习，挤在一起能画好吗”
这就属于没事找事了，教学楼这么大，那不能画画。老张怕惹事，领着陆离他们又走了一圈，最后老张拿着一大串钥匙开了实验楼的楼梯铁栅栏，楼梯气味不好闻，清洁工也不怎么打扫。陆离跟着老张进了一个教室，已经快五月了，不下雨的日子特别闷热，老张让他们把电风扇开了。老式电风扇拉着蜘蛛网晃晃悠悠转起来，看着特别怕砸下来。
比起教室里有空调的日子，实验楼的环境让不少学生怨声载道。老张站在讲台上，底下全是玻璃器皿，让老张没处放东西，他只好让学生先把试卷发了，安抚这群半大的孩子，“别吵，心静自然凉。”
老张浑圆的脑袋上不知是汗还是油，总之他说这话全没说服力。陆离边上几个学生嘀咕，说刚才那个女老师的八卦，一个说。
“我知道她是谁，李倩，校长他小姨，艺术班的美术老师。我听艺术班的说，她上课从来不画，都是让他们自己练，上不了几分钟就走人，收钱还收的特别贵。”
老张走过来，“说什么，赶紧做练习，做完讲题目。”
几个女生散开，拿着发下来的试卷埋头答题。陆离没当回事，老张这些题是有针对性的，不比平时考试，不少学生第一题就被难住了。陆离脑子虽然好，架不住速成弊处大，答题颇为吃力。他正在脑中算着题目，教室门口响起老张的声音。
“你这是干嘛。”
刚才的女老师站在教室门口，比起刚才的嚣张，女老师现在客气多了，脸上摆着客套的假笑，手里还拉着一个学生，硬要往里面走，老张拦住她，她停下来把手里的学生推到老张面前，“我听校长说了，张老师在准备省里的比赛。我想着比赛嘛，重在参与，所以想让张老师拉成哲一把，跟着练练题，去省里走一走。”
老张脸都气红了，李倩什么意思他不清楚吗往他团队里塞烂木头，他带的学生什么成绩，个个都是班级前几。这个李成哲什么成绩，也好意思过来参加比赛。当下拒绝李倩，“不行。”
李倩眼珠子一转，大声嚷嚷起来，“张老师你这就不厚道了，学渣都能进来，好学生怎么就不能参加比赛了。”
老张被气笑了，让开位置给李倩开眼界，“我带的学生哪个是差生了。”
李倩拉着李成哲到讲台上，也不管下面的学生在干吗，当着所有人的面喊起陆离的名字，“陆离是哪个。”
被点名的陆离依言站起，和李成哲打了个照面，他很客气向李倩打了个招呼，“老师好。”
李倩指着陆离冲老张喊，“就他，我听说了，期中考全年级倒数，不是学渣难不成还是学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