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白俊飞没顾上他出来,先行离开。
一片似乎乱套了。虽然人多力量人,但服从与配合也成了急需磨合的问题。
先抵达仓库的白俊飞比甘砂早不了多久,在追踪金莉和查看伤员间,他选择了后者。甘砂冲进仓库时,白俊飞正扶起图图,让人靠怀里,轻唤她的名字。
“图图……”甘砂心脏骤然一紧,在这档口竟然有一瞬踟蹰,不知该追踪还是留下。
白俊飞已把尚未苏醒的图图打横抱起,简要地说:“打了一掌,应该没大事。你去追,这里我来。”
甘砂松一口气,点头应下。aj也在这时牵着阿尔法闯进来,担心地往图图方向伸了伸脖子,似乎也松了口气。甘砂眼睛一亮,aj已然会意,引导阿尔法去嗅金莉待过的地方,然后发令:“追追追!阿尔法,跑!”
换成阿尔法牵aj跑,甘砂跟在后头。
阿尔法的吠声警笛一般打破月夜的静谧,邻近人家的家犬也被唤醒,一时间犬吠声此起彼伏,连鸭子似乎也被闹醒,池塘边鸭舍传来躁动声。
鸭场围墙两米多高,上方架着刺网,墙外状况未明,以近两日金莉已达极限的身体状况,应该不会冒险翻墙。且阿尔法也一直在机耕道上狂奔。
机耕道一直延续到鸭场另一端孵化房,直通正门。当机耕道消失,大片露天停车坪逼近眼前时,甘砂心凉一半。
只见大门洞开,两辆栏板货车停在地坪上,看样子刚开进来,大门还未来得及关上。货车体积庞大,简直从天而降的掩体,从旁溜出大门轻而易举。司机大概也在旁边的休息室里,和值班人打牌。这种乡下地方,虽不是夜不闭户,安保管理上也相当松懈,直到出现偶现事故才提高警惕。
甘砂和aj出了大门,才有一人从屋里出来,跟在他们身后哎哎呀呀。
出了大门便是如鸟归林,再次逮住金莉堪比大海捞针,她可以借助任何一户人家来掩护,而甘砂他们不敢四处打听一个理智清醒的大活人。她甚至可以跑出村门,拦下国道上任意一辆过路车,让人捎她一段路。
一路追出到糖厂那块,那里也有一辆货车,不过是厢式的,看不出里头装了什么。一个保安模样的男人正指挥着往里倒车。
甘砂没想到糖厂还在运作,白天里一副杳无人迹的破败,更没想到的是,阿尔法如中蛊一般,忽然突兀刹车,在货车附近东嗅嗅西嗅嗅,焦躁地朝着车厢大吠起来。任aj怎么拽它,就是不走。
她也不得不停下,喘息让胸腔剧烈起伏。
保安注意到两人,做完最后一个指挥的动作,向他们走来。
“你们干什么”保安得有四十多岁,一开口便俩露出镶金的假门牙,语气很冲,显然以为他们必有所图。目光停在甘砂脖子以下,她外头穿一件薄牛仔短袖,衣襟敞开,里头一件贴身白背心,恰到好处地把曲线勾勒出来。金牙不禁舔了舔唇。
甘砂反感地横了他一眼,才问:“我们家进小偷了,你刚才有没看见一个人才这里经过”
“有啊。”
甘砂追问:“往哪去了”
金牙咧嘴,笑容油腻,“我不但看见人跑过去,我还看见鬼了呢。”
恶心与不耐冲击甘砂的底线,她本来脾气就不好,怒道:“我问你话呢,你给我老实回答。”
阿尔发依旧在拱着车厢,仿佛里面都是它爱的大猪蹄,肆无忌惮的狂吠压过aj的呵斥。
金牙面有豫色,咋舌道:“你这狗怎么那么烦,夏至虽然刚过,荔枝狗肉还是可以再吃一顿的。”
甘砂尽量忽视他的威胁,下巴指指货车,“车厢里面装了什么,能打开看看吗说不定小偷就藏里面。”
金牙像听到天大笑话,猥琐地笑起来,“那你能让我看看你房间吗”
甘砂捏紧拳头,金牙笑容再下流点,她就要一拳而上了。
此刻,厢式货车停稳在糖厂院子里,一个男人从驾驶座跳下来,狠狠甩上车门,那体格并不比聚落镇的椒哥弱。
壮男像他们走了,步伐力度仿佛能碾沙碎石,声音同样粗犷,道:“发生什么事”
甘砂飞快掂量,如若打起来,己方绝对扛不过十分钟,对方态度恶劣,想必真知道也不会吐露半句。“aj,我们走。”她不再搭理对方,眼神命令aj撤退。
aj拖它不走,只好用强,两手抄起阿尔法前肢腋下,蛮横地把六七十斤的黑背从车厢抱开,走出几步后才放下,驱赶它,不给回头。
金牙和壮男阴森的目光送走两人一狗。
这边一耽搁,金莉即使没藏车厢,也已逃得无影无踪。甘砂打道回府,没到鸭场大门前碰见戴克,他可能把刚才那值班人打发了,只有他一人跟来。
甘砂大致解释刚才怪象,戴克也百思不得其解,从aj手里接过牵引绳后说:“阿尔法很少有这么失控暴躁的时候……”
aj跑了一路,汗湿了衣服。他把黑色t恤下摆撩起半截,让夜风凉肚皮。少年人的腰肢精瘦而柔韧,没有一两浮肉,隐隐泛着光,看上去富有生命力。
他猜测道:“是不是因为上年纪了,受不起惊吓和刺激。”
说来阿尔法也相当与人类的壮年末期,已经比普通家犬长寿。戴克勉强接受这观点,“也许吧。”
回来是从游征小院的红色铁门进,尽量避免接触其他生人。
戴克开罐头安慰阿尔法,aj很识趣地没有进客厅参与讨论,扭头上楼梯,边走边脱衣服,还直言自语:“上去换件衣服先……”
分开前甘砂下意识望向声源,aj已经把t恤脱下绞成一条捏手里,整面背部赤露出来,包括他左侧腰处一块鸡蛋大的中褐色胎记,蝴蝶一样绕着他的腰飞。
某些记忆碎片飞进甘砂脑袋,她有些激动喊了声:“aj!”
aj吓得肩膀一颤,抖开手中衣服,像毛巾擦身双手捂在胸前,此地无银的姿势滑稽又腼腆。
他双眼迷惘,“啊”
客厅里,横躺沙发上的图图悠悠转醒,白俊飞给递过去一杯温水。游征坐旁边单人沙发上,手里研究两根破烂的绳头。
“有空再说。”甘砂朝aj挥挥手,也踏进客厅。
“哦……”aj怅然若失,无意识地用衣服擦擦胸膛,转身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