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荺娘顿时有些尴尬,秦砚掩唇轻咳一声,随即笑道:“珠表妹误会了,实则输亦有输的下法,围棋一事,个中乐趣也只有当事二人明白,你不该轻易指责旁人,况且我也没有你说的那般金贵,不过是玩乐罢了。”
姜荺娘以为薛桂珠会生气,岂料薛桂珠竟只是看着秦砚露出了委屈的神情,随即便乖乖地与姜荺娘道:“那是我误会芙姐姐,芙姐姐可千万不要生我的气,方才全都是我胡说八道的。”
姜荺娘笑说:“哪里的话,我本不爱下棋,才与秦公子过了几回便觉得惭愧,便想草草了事,是我失礼了。”
她说罢便让出了位置,退到了旁人身后去。
秦砚欲言又止,却见薛桂瑶又坐下来了。
“表哥可不要让着我,我比五妹妹和阿芙都要厉害一些呢。”
秦砚哂笑,又重新清了棋盘。
只是没下多久,外边便来了个丫鬟,说是秦母要催秦砚回去了。
秦砚这才罢了棋,与一众人告别。
薛桂珠说什么也要送他,围观的仆妇也都散了。
待人走后,薛桂琬对姜荺娘道:“方才珠儿待你无礼,你莫要放在心上,她自幼便极喜欢缠着这位秦表哥,最难得的是,她平日里连母亲的话都能忤逆不听,但在那位表哥面前,她是什么脾气都能收敛起来的。”
姜荺娘听她这话,这才恍然,“那他们……”
薛桂琬道:“这些日子我母亲和姨母来往都是极为频繁的,我也有种好事要近了的感觉。”
薛桂瑶听她二人说话,便插一句嘴道:“三姐姐可别忘了,你们秦表哥对五妹妹态度可并不热切,我瞧着他们成不了事情。”
薛桂琬看向她道:“你是唯恐天下不乱,你知道五妹妹脾气坏,偏要招惹她。”
薛桂瑶哼了一声,说:“上回她都把我衣裳弄脏了我都没与她计较,日后她若是再招惹我,我必然也是当场要与她翻脸的。”
薛桂琬笑着握住她的手,道:“好妹妹,你可饶了我,一个五妹妹就叫我头疼了,你若是也不疼我,我往后也就别出门来了。”
薛桂瑶这才松了眉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姜荺娘私心里觉得薛家这二位姑娘一个温柔婉约,一个仗义直爽,性情都是极不错的。
隔几日,姜荺娘便收到了三福楼的信,竟是瑾王府的人已经将事情办的周全了。
她一面松了口气,一面又不得不佩服瑾王府的能力。
只怕在这些皇族子弟面前,这些根本都不算事儿。
姜荺娘解了一个心结,便忙出了薛府,进了含胭斋的后堂里去。
“这东西你且收好,往后对外你便是这铺子的主人了。”姜荺娘将那改头换面的契纸交到了苏银手中。
苏银颇为迟疑,“这怎么行,我只是替姑娘牵马的小子,怎么能拿这么重要的东西……”
姜荺娘打断了他,道:“你莫要谦虚了,你自小时便跟在我身边,我哪里会不信任你,你若是真为了我好,就必然不要让旁人看出了破绽,待这阵风头过了,我自然会拿回母亲的铺子。”
苏银见她坚决,便就收下了,对她道:“姑娘放心吧,莫要说这铺子,便是我这个人,都是姑娘你的。”
姜荺娘笑了笑,说:“如今一切都好起来了,日后我自然也会出银子给你成亲生子去,我必然不会辜负你的一片忠心。”
苏银摇头听到这话便红了脸,道:“姑娘莫要说这种话了,我只想伺候你一辈子,我根本就没打算娶媳妇。”
“傻话。”
姜荺娘与他说了会儿话,便又匆忙回了薛府去。
苏银从后堂回到了柜台前,表情颇为失落。
“爷刚才与谁说话的,我瞧着背影像个漂亮的娘子呢。”店里聘用的小丫头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上前来问道。
苏银不耐地挥了挥手道:“别问,问了我也不告诉你。”
小丫头顿时朝他做了个鬼脸。
这厢,林府内
林清润呆在书房里多日,墨书犹疑着进屋去,却见他正画着一副画像。
画中女子便在桃花下回眸看来,娇羞迷人,目光羞赧,有鹿之纯澈,桃之夭夭,又似云端珍贵的锦缎,叫人不敢轻触。
这画中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姜家鼎盛时期林清润所见到的姜荺娘。
墨书看得入了迷,也有几分能够领会他家公子的心意……
“你做什么”林清润察觉他目光,颇是不悦地挡住了画。
墨书回过神来,忙道:“公子,你不是叫我一直看着官府和薛家那边的动静吗”
“是,怎么”林清润将笔搁下,转身走到架子前洗了手。
墨书跟过去,又拿了手巾递过去,道:“公子,薛家那边是没有什么动静,可官府那边却有些不好了……”
“什么不好”林清润皱眉,“你能不能将话讲清楚。”
墨书见他对姜荺娘的事情越来越没有耐心,连忙道:“是……是那含胭斋已经被人买走了。”
“什么”林清润手才擦到一半,那手巾就掉进了水里去。
“我打听过了,听说是被瑾王给买走了。”墨书一边想着,一边就把自己疑惑也忍不住说出了:“可是公子你说那瑾王好端端的要个胭脂铺子做什么,我见他府里冷清,好像也没个什么相好的,他怎么就能看上了胭脂铺子呢”
林清润脸色微变,却僵在了原地。
“你确定你没有打听错了”他有些艰涩道。
墨书摇了摇头,说:“初时我也是怀疑的,只是后来我问过了许多人,便能确定下来了……公子,你看这……”
他话还没说完,林清润便忍无可忍地抬手将那水盆掀翻了。
墨书站在他身旁,没防的被浇湿了鞋面,而那铜盆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巨响。
“公子……公子你可别上心,不然夫人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林清润闭了闭眼说:“定然是那瑾王趁人之危,借此想要拉拢荺娘,好借此来打压我。”
墨书抖着唇不敢应声。
林清润抹了把脸,冷静下来,对他道:“你出去吧,叫我静一静才好。”
墨书忙捡了盆子出了屋去。
林清润转身回到了桌前,看着画中的女子,心中愈发抽痛。
他不过是喜欢这样一个女子,想要得到她怎么就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