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瞬间,十几名士兵被生生撞飞,闷哼着摔在地上或墙上。襄阳大街上一时大乱,对于骑兵而言明显狭窄的街道使得骑兵们没有迂回掠杀的可能,只能凭着一往无前的士气摧毁敌军!
霍峻与胯下的战马已有三年的熟悉,此番撞击,不同于一般前排士兵闭着眼睛挺枪硬捍,霍峻是死死睁着眼睛,将全身的精气都调运起来,在高速的奔骤下,他仍旧拨开对方的长矛,操纵胯下的战马寻求最微小缝隙的穿插而入。这些得益于兄长教导的诀窍,令他在这一轮的冲撞当中,在人仰马翻和尸体抛飞的惨烈中,在最凄厉痛怒的嚎叫当中,犹如一把最犀利的尖刀,狠狠刺入虎牙骑内腹当中!
速度终于停滞不前,霍峻明白这等巷战最重要的是什么。他的眼神一直牢牢锁定,一直看着张允那雄壮的身躯在前方奋力高喝着。他嘴角微微一笑,将自己的身躯伏在马背上,双腿夹紧马肚子,将长矛平斜伸出去,借助着奔马的速度,将那些侥幸向两侧闪避的士兵挑中,蓬起无数朵血花,朝着张允冲杀而去!
无上的忠诚给了霍峻非凡的杀意,他勇往无前,长枪索命,所过之处犹如劈波斩浪,胆敢挡在他面前的敌人统统成为跌落战马的倒霉鬼。天上的皓月给了今夜最好的视野,霍峻眼中也只有张允!
四五支铁矟如灵蛇一般从四方八方钻来,霍峻长枪更快,如点睛之笔,三枪皆点在那三名虎牙骑的咽喉,最后两支铁矟他也没有躲避,而是左手放弃了缰绳,抽出环首刀一记横削,两颗头颅就如被血液冲顶出来,高高抛起。可就在这个时候,一柄大刀无声无息袭来,恰恰在霍峻两招都用老之时,直劈霍峻脖颈!
“陈生,干掉这个逆贼!”张允距离霍峻只有五步,此刻看到妙机,更是兴奋高吼道。
霍峻冷冷一笑,双腿放松,放弃胯下战马倒入地上,正巧躲过陈生那致命一刀。随即他左手又用力一挥削掉陈生战马前腿,战马猛然嘶鸣,狠狠扑倒在地,失去重心的陈生还未反应过来,只见一支幽冷的长枪枪头已经等在他的面前。可怜的陈生,看起来仿佛故意朝着那长枪撞上去一般。
长枪透体,霍峻迅疾抽出,本欲再翻身上马,可看到陈生衣甲装扮还是校尉,顺手一刀又割了他的首级——这一场巷战,无非就是要拼勇力和士气,一个校尉的头颅拴在马前,对于敌军的士气打击,可是十分有效的。
当然,霍峻想要的,是在马前再拴上张允和刘磐的脑袋!
然而,就在这个糟乱喧嚣的战场上,一个不高的身影却站在了一间房舍上面,他俯视着底下乱成一片的战场,狠狠敲起一面铜锣,并且高声喊道:“诸将住手!刘使君本就是朝廷重臣,已迎陛下入主荆州。诸位速速止息干戈,入郡守府诛杀逆贼刘备!!”
清越的铜锣声还是盖过了整个战场,每个正在红着眼睛厮杀的士兵听清楚那人的话语之后,纷纷都懵了:不由分说开战,又这样一句话止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放屁!”阵心的刘磐破口大骂:“告诉你这个丑八怪,荆州乃是我们刘家的荆州,纵然天子亲来,荆州也还是我们的荆州!”
“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你现在若是不入郡守,荆州便就会是刘备的荆州!”庞统对于这等粗人,还是很有办法的:“就算你想与霍将军一决雌雄,到了郡守府再打又有何妨!”
刘磐和张允对视一眼,觉得在襄阳这个地盘,这位庞德公的侄子实在没有必要骗他们,不由气愤一吼:“走!去郡守府!”
“对了,先把陈生张虎那两个家伙杀了……”已经转过身的庞统,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样,回头交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