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暄发的微信的最后一条其实是一个试探。送内裤是假,想看看楚云声对昨晚的事的反应和态度是真。
不论是厌恶后悔,委曲求全,还是假装忘记,继续威胁,他都不意外,唯独眼前这个情况,他是真的万万没想到。
一个昨天晚上酒后吐真言还在大骂着同性恋恶心的人,会突然出现这样的转变吗
除非楚云声是个表面恐同的深柜。
但从以前的接触中,沈暄是真的没有看出来这一点。
“”
“直接献祭队友,这么秀”
“a神怎么了”
“开局爆头队友,这波操作我看不懂了”
“a神怎么又不开摄像头”
“刚才明显是手滑了a神失误了吧,手伤这么严重了那还是好好养伤休息吧,少直播一会儿也没什么。”
“赶紧养好伤回赛场才是正事,前天z那场杯赛打得是真的烂”
几百万人的直播间,原本问候沈暄的一堆早上好中午好的弹幕,在沈暄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一枪之后,就瞬间全都变成了问号。
因为沈暄在ar的游戏叫作xuana,所以很多人都叫他a神。
而神之所以被捧上神坛,那就证明一般情况下神是不会犯我等凡人所犯的错误的。直播间的水友看沈暄直播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开局手滑打了队友,一时间不少人都联想到了沈暄的手伤,并开始了各种揣测。
沈暄扫了眼弹幕,在把带哥招来之前,开口道“鼠标滑了一下,是我的失误。手伤还好,大家不用担心。”
说完,他直接开了游戏麦,对旁边惨死的队友歉意道“抱歉兄弟,手滑了一下,这把我尽量拿个好名次。下局我组你,你杀我一次泄泄愤,可以吗”
队内语音嗡了声,死了的队友冒出惊讶的声音“沈哥”
“姜元凯玩小号呢”沈暄眉头跳了跳,当即转身就走,“刚才的话当我没说。”
姜元凯“”
弹幕立刻刷过一片哈哈哈哈哈哈,纷纷感慨沈哥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双标,对待陌生人温柔礼貌如春日暖阳,对待老队友冷酷无情如冬雪霜霜降。
因为落地爆头队友耽误了会儿功夫,沈暄发育已经落后一步了。
这张图随机的是沙漠图,他选择跳的地方是城区,人非常多,刚才跳伞时空中就至少飘了十几个,稍远的地方已经传来了枪声。
沈暄闪进最近的一座房子,快速舔东西,一边分辨着枪声传来的方向,一边一心二用对姜元凯道“不是回家继承家业了吗,怎么又来打排名了”
姜元凯好久没玩ar了,最近有时间来打两把,却上来就被队友崩了。他死了之后本来就想退了,但因为想喷一顿打死他的憨批,就犹豫了下,没想到听到沈暄开麦出声。
游戏偶遇老队长,姜元凯当下也不退了,就切到沈暄视角看着,随意聊了起来。
姜元凯是曾经z的副队,一个网瘾少年富二代,和沈暄一起打了四年比赛,拿过第一个冠军后就被他爸揪着耳朵逼退役了。虽然联系方式都还有,但不再打游戏后,原来的队友们忙着比赛,他忙着搞钱,慢慢也就很少联系了。
“继承家业哪有打游戏有意思”
姜元凯道,“我现在也算是经济独立了,我爸管不着我了。怎么样,沈哥,等你退役了,来投靠我呗。”
“不用。”
沈暄笑了声“哥还是巅峰。”
“行行行,您老还能再战三十年。”姜元凯撇嘴,又道,“不过以后的事也总得想想,你总说我是网瘾少年,我看你才是拿比赛当命。手受伤了还玩,说给你介绍医生还不要。”
沈暄开枪干掉钻过来的两个人,跳窗开了辆摩托跑毒,道“老板给介绍了,治疗快一个月了。那医生看着挺负责任,换人有点说不过去。”
姜元凯没说话,却很是意味深长地啧了声。
闲聊时,队里另外三个默默无言的队友已经死了,估计是组排,全都一块退了。
沈暄把一个五人队硬生生玩成了单排,最后扛着两把枪闯进了决赛圈,惜败于一个五人队,拿了第二。
之后他又和姜元凯排了两把,眼看时间已经快下午一点了,才暂停了直播,对姜元凯说了声,准备下楼吃饭。
关了游戏,姜元凯的微信立刻过来了。
老姜沈哥,我最近近有点闲钱,有兴趣一块开个俱乐部吗
老姜我当初退役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也知道,z可不怎么做人。你这次手受伤,还不让请假去国外治,非要在那儿顶着,等医生隔三差五过来临幸一回,真的没劲。
沈暄靠到沙发背上,按了下额角。
沈暄再说吧。
沈暄没想到姜元凯还有建俱乐部的想法,但正像姜元凯说的,沈暄迄今为止的整个电竞生涯几乎都是和z绑在一起的,荣辱与共六年,他舍不得。
盯着自己右手的绷带看了会儿,沈暄心里琢磨着这事,没注意到战队训练室的门被敲了两下,一道拎着外卖盒的身影走了进来。
“午饭,队长。”
沉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外卖盒子在桌上放下,楚云声的目光在沈暄贴了两块创可贴的锁骨上顿了顿,一边动手帮沈暄拆餐具,一边道“领队说你直播容易忘了时间,正好知道我来找你,就让我带上来了,嘱咐你吃饭。”
沈暄看着楚云声的动作,微微挑了下眉,脸上没什么表情地坐到了沙发上,瞄了眼楚云声拆开的餐具,道“怎么是叉子”
“你手不方便。”楚云声道。
沈暄没再说什么,接过叉子,一边叉起一块红烧肉,一边道“我微信里说得很清楚了,你没必要再找我。”
“要是觉得恶心,我在其他战队也有点面子,可以送你走。要是想留下,就认真打,我也会认真教,你也不用动别的心思,投机钻营不是正道,如果你打得好,无论如何我都会作保留下你。”
说着这话,沈暄感觉自己也很不是个东西,虽然昨晚楚云声没有拒绝,反而异常生猛,但先挑起这件事的是他。
现在又来和楚云声说不要动别的心思,实在是又当又立。
但他沈暄惯来都是不要脸的双标狗,象征性地在心里唾弃了下自己,就不再多想了。
只是说完这番话后,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楚云声之前回复他的那两条微信,心里莫莫名其妙就涌上了一点惋惜之情,这样一条又骚又猛的小狼狗,可惜心性不怎么样。
几世相知相伴,楚云声一看沈暄的眼神就知道他葫芦想卖什么药不信他,想和他划清界限,却还有点本能地舍不得他。
就像冷着脸推拒,却又偷偷用尾巴勾勾缠缠过来的猫主子。
楚云声靠坐着沙发扶手,略一俯身,取出兜里叠好的小洗衣袋,手指下按,将洗衣袋压在了沈暄的大腿上,一触即离。
温热略烫的手指擦过薄薄的单裤,沈暄大腿还酸麻的肌肉瞬间绷紧。
他握着叉子的手顿了顿,眼尾撩起,瞥向楚云声。